看到最爱的女儿呼吸越来越弱。
王五终于下了决心。
他背着女儿离开饥民队伍，走到旁边的石头堆里。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王五脸上苍白，右手中拿着一块沾着血肉的尖石头。
他的右腿小腿肚那里血肉模糊，。
他惨笑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石头上的血和肉。
“原来人肉是是这样的味道…。
然后低头望向脚边土地上楠楠，王五满脸歉意。
“楠楠，对不起，爹爹以后保护不了你了”。
楠楠此时己经被饿的昏了过去，听不到他的歉意。
女儿命悬一线，王五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扔掉石头，双手合掌。
弯腰从自己小腿处接了一小勺血，然后递到女儿嘴边。
“楠…楠，楠楠”。
“醒一醒，有肉肉吃了”。
昏迷中的楠楠听到肉肉，终于脑袋动了动，但眼睛还是沉得睁不开。
“肉…肉，在哪”，楠楠闭着眼睛弱弱呢喃道。
女儿干裂的嘴唇微张，王五赶紧把手中的血水赶紧放了进去。
觉得不够，他又舀了几次血水送到女儿嘴边。
喝了血水，楠楠终于有力气微微睁开眼睛。
王五把楠楠从地上抱了起来，挤出一丝笑容。
“楠楠，我们有肉吃了”。
“真的吗爹爹，肉肉在哪”，楠楠眼睛中又有了亮光。
“你看，在那边呢”，王五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地上。
那里有一块碗底大小的深红色肉块，肉块上还流着新鲜的血水。
“哇，真的有肉肉”，楠楠惊呼一声。
王五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拿起那块肉，“楠楠饿坏了吧，来吃肉肉”。
“吃肉肉咯”。
“爹爹，这是什么肉肉啊，有点酸酸的”。
“是兔子肉呢”。
“兔子肉好吃，爹爹你也吃一点”。
虽然是生肉，但早己饿得发昏的楠楠丝毫不觉得难吃。
看到女儿脸上久违的笑脸，王五脸上也露出一丝笑，觉得什么都值了。
……
“大哥你和楠楠怎么在这里啊，都急死我们了”。
王五的右腿少了一块肉，正想撑着最后的体力追上饥民队伍时。
他的两个结拜兄弟，王石王夜突然出现。
王石之前在队伍中没看到大哥父女。
以为他们是掉队，所以拉着王夜找了过来。
看到来人，楠楠举了举手中的肉，甜甜笑道：
“二叔三叔吃兔肉肉”。
王石奇怪道：“这鬼地方连草都没有一根，哪来的兔子啊”。
等王石走近几步，发现大哥王五小腿上碗大的伤口。
这一刻他什么都懂了。
他快步跪坐在王石面前，想去替大哥捂住还在流血的伤口，又急又怒道：“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现在这种环境，连吃的喝的都没有，更别说药物。
任何一点小伤都会送命。
这个时候自残就等于是自杀。
都到了这个时候，王五也不准备隐瞒，他走之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他强笑道：“二弟，我答应过楠楠的娘亲，我就是死也要保住她，现在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王夜虽然迟钝了一点，此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大哥这是用石头硬生生割下了自己的肉给楠楠吃。
利刃割肉尚且痛不欲生。
更何况切面很钝的石块。
他的悲伤来得更首接些，哽咽道：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我们还有观音饼可以吃，可以撑到京都的”。
“三弟你别自己骗自己了，我们现在连观音饼都只剩几块了，而且你们看楠楠，她还吃得了观音饼吗，恐怕不是被饿死而是先被撑死”。
王石王夜还想再劝。
王五感觉自己的体力正在迅速流逝，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虚弱的举手制止了结拜兄弟的话。
用仅剩不多的体力虚弱说道：
“二弟，三弟，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结拜发的誓言吗”。
王石落下泪，“大哥，我记得，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王夜也说道：“我也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王五闭上眼，摇头道：“今日我不求你们陪我死，只求你们以后帮我照顾好楠楠”。
王石脸色涨红，“大哥，楠楠的娘妻己经去了，难道你真的忍心再离开她吗”。
楠楠有些害怕的睁大眼睛，望着王五委屈，“爹爹你要离开楠楠吗？”。
王五睁开眼望向正一脸懵懂的女儿，他无比爱怜的摸了摸她小脸蛋。
“爹爹要去找你妈妈了，以后你就跟着二叔三叔”。
“三弟，你先把楠楠抱到一边去”。
王夜点头，把楠楠抱到三丈距离外。
知道楠楠听不到这边的话。
王五眼色变得十分复杂，他痴痴望了一眼爱女后。
然后转头定定望向自己的两个义弟。
“二弟三弟，我也舍不得楠楠，但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了”。
“死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求你们”。
王石王夜当即跪倒在地，“大哥请吩咐，我们就算是死也要办到“。
“这可是你们说的”，王五艰难笑道。
“那边还有我的肉，我要你们现在就吃下去，然后能带走多少就割下多少”。
“不然你们也走不到京都”。
王石王夜顿时如遭雷击。
他们从来没想过要吃结拜大哥的肉。
他们正要磕头拒绝。
王五拦住他们，厉声道：“你们这是想让我死不瞑目吗”。
王石王夜此时泪流满面，己痛苦得说不出话，只得不断磕头。
王五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你们真的认我做大哥，就当着我的面吃下肉，不然我到下面都不原谅你们”。
……
“二叔，爹爹呢”。
楠楠不知道自己的爹爹己经死了。
王夜痛苦别过头擦了擦泪水。
王石摸着她的头爱怜道，“爹爹去寻你娘亲了，以后楠楠跟着二叔三叔好不好”。
“好吧”，楠楠乖巧点头，只是她小小的眼睛满是失落和伤感。
离开石堆前，楠楠回头望了一眼，想寻找爹爹的身影。
但只看到地上一滩血水。
她悠悠叹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