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柳宗昌也接到了柳子业从青州传来的绝密书信。
柳子业在书信上提醒他，京都在十月十五日可能会发生重大变故。
而且双鱼谷所谓的祥瑞和祥物，极有可能也是景德帝刘宣一手策划。
景德帝是想把天下藩王和州郡刺史骗来京都软禁。
还有天香楼大火、怡红院事件，背后都有景德帝的影子。
为了以防万一，柳子业让他迅速离开京都前往青州。
如有必要，可以舍弃柳家在京都的产业和部分钱财。
柳子业只在书信中让他迅速离开京都。
而完全忘记了身在后宫中的柳婵。
柳宗昌把书信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惊出一身冷汗。
他感觉自己是当局者迷，完全忽视了刘宣这个昏君。
他和李纲都觉得刘宣只是他们扶持起来的傀儡。
没有任何掌控天下的能力。
现在看来，刘宣前面十几年都在扮猪吃老虎，就等着天下大乱来翻盘。
自己进入官场三十年，为相也有二十年。
被这么一个小子给耍了，柳宗昌恨得牙痒痒。
对于儿子让他离开京都前往青州，柳宗昌很容易就做了抉择。
现在京都这个权力中心只是一个摆设。
朝廷的很多政令都很难在各州郡实施。
既然己经认定大夏将亡，柳宗昌也就不再留恋大夏丞相这个位置。
柳宗昌算算时间，十月十五只剩七天。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首先就是要通知自己的女儿，也就是后宫之主柳婵离开皇宫。
然后是不惜一切代价抛售柳家产业，收拢钱财。
想到这里，柳宗昌立即叫来管家，做了诸多安排。
……
从北方来的流民越来越多，京都人满为患。
每天都发生数百起北方饥饿流民，抢夺京都百姓食物或者钱财的治安案件。
京都治安状况首转而下，以前虚有的繁华也一去不复返。
这是京都官员和百姓第一次首面乱世的到来。
一时间，京都人心惶惶。
十月十日，刘宣在大明宫举行了百官大朝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皇上，臣有本奏”，新任京都府尹张之政率先出列。
“近日从北方来的流民，在京都大肆抢夺官员百姓财物”。
“而京都府衙役人手不够，每日无法应对如此多的恶性案件”。
“臣请皇上下旨，让金吾卫协助京都府衙将这些暴民全部抓捕处以极刑，并将京都流民全部驱逐出境”。
除了京都百姓，官员也有被流民拦道抢劫的事情。
所以张之政的奏本立即得到了其他一些官员的赞同。
他们也都先后出列附议。
柳宗昌和李纲则是闭目养神。
只有兵部韦奇出列反对：
“皇上，张之政府尹之言万万不可”。
刘宣问道：“为何不可？”。
“北方流民也是大夏子民，他们逃离饥荒兵祸千里迢迢来投奔皇上，足以证明他们心向朝廷而忠于皇上”。
“如果我们把这群走投无路的流民抓起来杀头或者驱逐出京都，只会让他们心寒”。
“所以万万不能放弃他们”。
刘宣暗暗点头，韦奇不愧是朝廷为数不多的忠臣。
其所思所想都和自己不谋而合。
对于韦奇之言，张之政却丝毫不以为意：
“韦尚书之言，下官不敢苟同。流民哪来的忠诚？他们此时饿得就像一群狼，谁肯给他们东西吃，他们就当狗，如果不给东西吃，他们就去抢去偷”。
韦奇立即反怼嘲讽道：
“张府尹竟然把大夏子民当做狗，你可知自己的锦衣玉食，都来自他们之手，没有大夏子民织布种田，你哪来衣物蔽体，哪来的食物果腹？”。
“哼”，张之政向上拱了拱手。
“下官的俸禄全部来自于皇上的赏赐，关流民何事？而且流民是大夏的子民，难道京都的百姓就不是皇上子民？韦尚书何以厚此薄彼”。
韦奇也向上拱了拱手，“ 流民与京都百姓俱皆皇上子民，本官自然不会厚此薄彼”。
“臣本有奏，请皇上下旨让户部调拨物质和钱财，在京都城外划一块地建筑茅草屋，让北方流民暂时居住”。
“并划拨钱粮赈济流民，让他们不至于饿死在京都”。
调拨物资和钱粮，这就涉及到了户部。
可是现在户部库衙空空如也。
所以户部尚书马上出列反对道：
“皇上，我大夏今岁入春以来，全国各地大小灾祸不断”。
“南方水灾地震，北方旱灾兵祸”。
“贼寇阻于道，全国很多州郡的赋税都收不上来”。
“户部连京都各衙门官员的俸禄都拿不出来，更何谈赈灾？”。
户部尚书的奏言说的是实话，也合情合理。
那些还没有领到俸禄的官员纷纷点头赞同。
………
韦奇当然知道朝廷今年没收到下面很多州郡的赋税。
他把主意打到各世家大族身上。
“皇上，户部无粮无钱，但各大家族和京都商行存粮很多”。
“值此国家动荡之际，只希望朝廷各级官员愿意伸出援助之手救救这些可怜的流民”。
“臣愿意带头将韦家一半家财捐赠于朝廷用来救灾”。
韦奇的话一出，大明宫朝堂顿时一片哗然。
韦家也是大家族，需要养着众多族人和家兵。
韦奇一下子捐献一半家产，可谓是付出极大。
其他官员可没有他这样的觉悟。
在其他官员看来，流民生死关他们屁事。
怎么可能会捐赠钱财来赈济灾民。
所以韦奇迎来了一波百官的攻讦嘲讽。
“韦尚书带头捐赠实乃大义，只是我张家的家底可没有韦家深厚，请恕我爱莫能助”。
“就是，韦尚书你自己怜悯流民，可别带上我们”。
“本官倒是怀疑韦尚书这是在邀买人心，恐怕是别有用心吧”。
“赈济灾民是户部和门下省所负责，韦尚书你的手也伸得太宽了，柳相还未说话呢”。
柳宗昌正在闭眼思索该怎样尽快从京都抽身。
尽管被人点名挑拨，他还是闭眼装作没听到。
“你竟敢如此污蔑本官”，韦奇一片为国为民的苦心，非但不被同僚认可，反而被冠以邀买人心的险恶用心。
邀买人心言外之意就是收买流民准备造反。
韦奇当即对着刘宣又是一拜，“臣一片赤胆忠心，请皇上明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