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的暮色将青霄殿染成琥珀色,萧承煜握着玉简的指尖微微发紧。案头摆着沈云瑶今早送来的「星河酥」,金箔裹着的糕点还残留着甜香,却在他心底搅起惊涛骇浪。三日前神魔异动时,她毫不犹豫冲进战场的模样,还有灵族秘火与他霜狼之力共鸣的炽热,让那些被他刻意忽视的悸动,彻底破土而出。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间,我便陷进去了。”他低声自嘲,望着窗外流转的银河。记忆如潮水涌来——她踮脚投喂时发间晃动的云纹步摇,闭关时贴着结界撒娇的尾音,还有替他疗伤时眼中灼人的关切。这些画面与闭关时闪过的零碎记忆重叠,让他终于看清,对沈云瑶的在意,从来都不是七世情劫的束缚。
第二日清晨,沈云瑶抱着新烤的「桃花映雪饼」蹦到青霄殿前,却见萧承煜立在阶前,霜狼战甲上沾着细碎星光。“阿煜!今日的饼加了蟠桃园的露水,可甜啦!”她举起食盒,却见他耳尖泛红,背在身后的手紧攥着什么。
“顺路摘的。”他别过脸,将一串流光溢彩的手链塞进她掌心。银河化作的碎星在手链上流淌,每颗都凝结着他的仙力,却被他说得像是路边捡的石头。沈云瑶愣住了,指尖抚过冰凉的星辰,忽然想起昨夜银河异常明亮,原来他竟用了整夜将浩瀚星河凝作饰物。
“真好看!”她眉眼弯弯,主动将手链戴上,“阿煜送的我都喜欢。”萧承煜喉咙发紧,喉结滚动着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句生硬的:“莫要弄丢了。”转身时却差点撞上门柱,惹得守殿仙娥们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此后的日子里,青霄殿的画风愈发诡异。沈云瑶晨起便发现窗前悬着会唱歌的云雀,羽毛上缀满她最爱的桂花;练剑时总有微风托着她的裙摆,让她能摆出最漂亮的剑招;就连她随口提过一句“想看雪”,第二日青霄殿的庭院便飘起了带着甜香的雪花。
“阿煜,是不是你在捣鬼?”某日她捧着雪球质问,睫毛上还沾着冰晶。萧承煜正用仙术将茶水变作她爱喝的味,闻言手一抖,整壶茶都变成了粉色。“与我何干。”他硬着头皮别开脸,霜狼图腾在身后不受控地晃动,“许是……许是天道感应。”
沈云瑶偷笑,突然凑近他。萧承煜僵在原地,看着她银白的发丝扫过自己泛红的耳尖,心跳几乎要震碎胸腔。“那天道可真懂我。”她眨眨眼,将还带着体温的雪球塞进他手里,“就像阿煜懂我一样。”
这句话如同一把火,烧得萧承煜彻底乱了阵脚。当夜他在丹房里反复炼制「相思结」,却总在成型时因心绪不稳而炸裂。第七次失败时,他望着满地狼藉,突然想起她投喂时狡黠的笑,终于意识到自己笨拙的示好,或许永远追不上她首白的爱意。
三日后,沈云瑶被红线翁叫去姻缘阁帮忙。萧承煜站在空荡荡的青霄殿,盯着她留下的食盒发呆。盒底压着张小字条,画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狐狸叼着糖糕,旁边写着:「等我回来!」他鬼使神差地将字条贴在胸口,却在仙娥路过时慌乱塞回袖中,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
“战神大人这是春心动矣?”红线翁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他打翻了案头的灵茶。老神仙晃着牵缘铃,笑得胡子都在抖,“三万年前你用九天玄云凝练她,如今又为她乱了道心,倒真是应了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萧承煜握紧腰间的青霄剑,霜狼图腾在身后熊熊燃烧。他忽然想起沈云瑶说过的“共生”,想起她为护他自引魔气时决绝的眼神。那些被时空掩埋的记忆碎片,此刻如潮水般涌来——首世她挡在他身前的箭矢,二世她蜷缩在他怀里的温度,三世她尝遍毒草时的倔强……原来从始至终,都是他在被她救赎。
“我该如何……”他罕见地露出迷茫,“如何让她知道,我对她的心意,早己超越七世情劫?”红线翁笑着摇头,往他手里塞了把红线:“傻小子,她要的从来不是星河手链,而是你坦诚的心。”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当夜萧承煜在银河下站了整整一夜,霜狼战甲被星光镀上银边。当沈云瑶哼着小曲回到青霄殿时,正撞见他单膝跪地,手中捧着的不是任何法宝,而是她前日不小心遗落的发带。
“瑶光。”他抬头看她,眼神里有从未有过的郑重,“过去我总以为,守护你是命中注定的劫数。可如今我才明白,爱上你,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他展开发带,上面密密麻麻绣着小狐狸与霜狼,针脚歪扭却满是心意,“这些日子我笨拙的示好,不过是想告诉你——我心悦你,无关命运,只关本心。”
沈云瑶的眼眶瞬间。她想起无数个轮回里,他默默挡在她身前的背影,想起这一世他为她凝聚的星河、飘落的甜雪。原来冷面战神的爱,从来都藏在笨拙却炽热的行动里。
“阿煜,你知道吗?”她伸手抚摸他的脸,“我等这句话,等了七世。”灵族秘火与霜狼之力在二人之间共鸣,红线从他们相触的指尖飞出,在空中织成绚丽的光网。这一次,没有劫数的枷锁,没有命运的捉弄,只有两颗真心,在九重天的星河下,紧紧相拥。
远处传来仙娥们的惊呼声,却惊不散相拥的两人。萧承煜将头埋进她颈间,低声呢喃:“以后换我追着你跑,可好?”沈云瑶笑着点头,发间的云纹步摇轻轻晃动,与银河手链的光芒交相辉映。
九重天的风拂过青霄殿,将他们的誓言带向远方。这一次,战神与云灵的故事,终于不再是跨越时空的苦恋,而是携手同行的甜蜜。因为有些爱,兜兜转转终会圆满,正如银河绕着星辰,而他,永远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