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的喜绸在风中猎猎作响,猩红的颜色刺得人眼睛生疼,仿佛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血色。
夜己深沉,绣房内烛火摇曳,轻歌伏在绣架前,纤细的指尖己经被银针戳出密密麻麻的血珠,殷红的血迹在洁白的绸缎上晕染开来,宛如一朵朵凋零的红梅。
嫁衣上金线绣的并蒂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蜿蜒的纹路恰似永远也流不尽的血痕。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慌乱地用帕子盖住未绣完的鸳鸯,抬头时,眼底还凝着泪光,如同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轻歌姑娘,公子唤你去书房。”
侍月倚在门框上,手中的账本被她攥得满是褶皱,仿佛那上面记录的不是账目,而是沉甸甸的心事。两人对视的那一刻,千言万语都在眼神中流转。
轻歌缓缓起身,不经意间瞥见铜镜里自己苍白的脸,发间的茉莉早己枯萎,花瓣干枯蜷缩,却依旧固执地别在发间,似乎在坚守着什么。
书房内,烛火明明灭灭,宋垂天负手立在窗前,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显得孤寂又清冷。案头摊开的婚书在风中微微颤动,被烛火映得忽明忽暗,仿佛预示着命运的无常。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玉冠残片不经意间从袖中滑落,“当啷” 一声撞在青砖上,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中格外刺耳。
“三日后,你帮慕容将军试穿喜服。”
声音平静得如同深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仿佛眼前的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奴仆。
轻歌浑身一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将掌心掐出血来:“公子......” 她刚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惊得她浑身一颤。
剑吟提着一个黑衣人闯了进来,那人胸口插着玄冥教特有的蝶形暗器,嘴角溢出的黑血己经凝固,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府墙东北角发现的。”
剑吟将尸体狠狠甩在地上,玄铁剑 “嗖” 地一声擦着宋垂天耳畔钉入木柱,剑身震颤,发出嗡嗡的声响,“有人想趁乱动手。”
宋垂天弯腰仔细查看暗器,余光瞥见轻歌踉跄着后退,慌乱中扶住桌角,却不小心打翻了羊脂玉镇纸。镇纸在地上翻滚,清脆的碰撞声,仿佛是破碎的梦在呻吟。
镇北将军府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慕容雪坐在铜镜前,一把扯下染血的绷带,露出狰狞的伤口,宛如一条扭曲的蜈蚣。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冷笑出声,笑声中带着无尽的嘲讽和倔强。
侍女捧着喜服小心翼翼地进来,却被她一脚踢翻,喜服散落在地,如同被抛弃的命运。“把这些红绸都给我烧了!”
怒吼声在屋内回荡,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屋檐上,冲刷着石阶上未干的血迹,却冲不淡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肃杀。
暗处,一个戴着玄冥教面具的人躬身低语:“公主那边己经安排妥当。” 声音低沉而神秘,仿佛来自地狱的呢喃。
长乐公主府,鎏金香炉飘出诡异的异香,烟雾缭绕,宛如鬼魅。
长乐公主将弄玉送的香囊凑近烛火,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看着里面蛊虫在火焰中扭曲挣扎,她咯咯笑出声来,笑声中充满了恶毒与快意:“宋垂天,你以为拒婚就能了事?”
指尖划过墙上的势力分布图,最终停在宋府位置,指甲深深掐进地图,仿佛己经将宋府握在手中,“等慕容雪那匹烈马踏碎你的温柔乡,我再慢慢收拾残局......”
暴雨彻夜未停,雨水顺着屋檐倾泻而下,形成一道道水帘。
宋府西厢房内,曼舞抱着宋垂天幼时的玉佩蜷缩在角落,泪水混着雨水从窗缝渗进来,打湿了她的衣襟。
她想起昨日在街角撞见慕容雪,那女将军浑身浴血却身姿挺拔,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看她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待宰的羔羊。
更远处,顾南溟撑着油纸伞立在街角,雨水顺着伞骨滑落,望着宋府方向若有所思,怀中藏着的密信写着:“太子命,搅乱婚事。”
昏暗的路灯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与雨中的夜色融为一体,仿佛是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等待着时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