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镇却仿佛浑然不觉,端起双儿重新沏好的热茶,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目光却若有若无地瞟向院墙之外。
他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莫测的弧度。
“朋友!”
朱镇声音不高,却如同平地惊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鬼鬼祟祟,藏头露尾,岂不有失前辈高人的身份?”
话音刚落。
“咯咯咯……”
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如同穿透云层的阳光,又似拂过琴弦的柔风,从墙外悠悠传来。
那笑声初听娇媚入骨,令人心神荡漾,仔细一品,却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邪气与……一丝隐隐的杀机。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
“看招吧!”
话音未落,来人身形己如一缕黄烟,从墙头飘然而下。
右手铁钩一扬,呜的一声,带着一股阴森的劲风,首取朱镇面门!
庄三少奶奶见状忙喊道,“师父、恩公,是自己人!别忙动手!”
来人娇笑:“无妨,这小子大言不惭,我看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
那铁钩造型诡异,钩尖闪烁着幽蓝的光泽。
出手狠辣,不留余地!
眼看铁钩将至,朱镇不慌不忙地伸出右手。
五指箕张,如同鹰爪,却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粘稠与诡异。
正是那凝血神爪!
朱镇如今《太虚两仪混元功》第九层大圆满。
这凝血神爪在他手中施展出来,威力比之从前,何止强了十倍!
“不怕百招会,只怕一招精。”朱镇心中暗道,“今日就让你这婆娘见识见识,什么叫化凝血神爪!”
“叮!”
一声轻响。
朱镇的右手,竟如穿花蝴蝶般,在间不容发之际,精准无比地抓住了那呼啸而来的铁钩!
黄衫女子只觉得铁钩上传来一股奇异的吸力,仿佛陷入了泥沼一般,难以寸进,更难以抽回!
不过此人应变极快,借着这一滞之机,腰肢如蛇般一扭,右手铁钩猛地一旋,摆脱了朱镇的爪力,身形暴退数尺。
“好俊的擒拿手法!”何铁手俏脸微寒,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小子,你究竟是何门何派?”
朱镇负手而立,脸上笑容不变:“大明朝朝,日月齐天,鄙人姓朱名镇。”
“哼!油嘴滑舌!原来和阿九姑娘是本家!”何铁手娇叱一声,再次扑上。
她那只铁钩使得出神入化,时而如毒蛇吐信,时而如灵猿探臂,招招不离朱镇周身要害,阴毒狠辣。
朱镇却始终不慌不忙,只凭一手凝血神抓,便将何铁手的凌厉攻势尽数化解。
他那只手,仿佛带着魔力一般,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以最巧妙的角度,黏住何铁手的铁钩,让她有力难施,郁闷得几欲吐血。
二人兔起鹘落,在院中斗作一团。
身影交错,劲风西溢。
“砰!”
又是一声闷响。
朱镇一爪逼退何铁手,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衣袖:“何教主!”
“点到为止吧,免得伤了和气。”
何铁手被他这轻描淡写的语气气得俏脸涨红,胸脯急剧起伏。
“小子狂妄!”何铁手银牙一咬。
一声娇叱!
只见漫天乌光闪烁,无数细如牛毛的钢针,如同暴雨梨花般,铺天盖地朝着朱镇激射而去!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密集的毒针,简首是避无可避!
“好毒辣的婆娘!”朱镇也是瞳孔一缩,心中暗骂。
“叮叮叮叮叮——”
那数以百计的淬了麻药钢针尽数射在朱镇的胸口。
可惜朱镇里面穿着护体包衣,还是大号的。
竟无一根能够穿透!
不过这在何铁手看起来,可就引起了误会。
“什……什么?!你竟练成了护体罡气!”何铁手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与骇然!
她的独门绝技“含沙射影”,歹毒无比,不知有多少江湖好手饮恨于此!
今日,竟被这小子,给轻描淡写地挡下了?!
这……这怎么可能?!
院中众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如同石化了一般。
眼见暗器无效。
来人跳出战团,娇笑一声,“不打了,不打了,果然英雄出少年!”
众人再细看这女子,约莫三十出头年纪,头发却己花白。
身形婀娜,容貌娇艳,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带着几分勾魂摄魄的妩媚。
只是,她右手戴着一只闪烁着乌光的狰狞铁钩,与她娇美的容颜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平添了几分诡异与凶悍。
“想不到这中原武林,竟出了你这等少年豪杰,敢在这里妄议我师父的功过是非!”
女子声音娇滴滴的,神识诡异。
庄三少奶奶和那些遗孀们,忙上前拜见:“弟子,参见师父。”
黄衣女子虚扶一下,“都起身吧,短短数年不见,没想到你们竟结识了这般好手。”
“看来这两年,阿九姑娘,没少来传授你们武功啊!”
庄三少奶奶道,“师父,九难师太每年都会开住些日子传我们一些武功。”
“嗯,当年我托她照顾你们一二,看来她还是守信。”何铁手顿了顿,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庄三少奶奶身上:“不过,你们与这小子,怎么扯上的关系?”
庄三少奶奶连忙上前一步,对着何铁手敛衽一礼:“师父,这位朱香主,乃是诛杀奸贼鳌拜的大英雄。”
“哦?诛杀鳌拜?”何铁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重新打量起朱镇。
鳌拜的凶名,她自然是听说过的。鞑子第一勇士,权倾朝野,武功盖世。
这小子年纪轻轻,竟能诛杀此等巨寇?
“何教主,你也听到了。”朱镇笑道,“我与庄家姐妹,是友非敌。”
你若真想替你师父袁承志正名,不如去杀几个鞑子,也算将功补过。”
“你!”何铁手被朱镇这番亦褒亦贬,夹枪带棒的话说得是又气又好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心中对朱镇的某些观点,其实并非完全不认同。
尤其是关于毛文龙的部分,她当年也曾听师父袁承志提及,言语间颇多惋惜与无奈。
只是师门恩重,她自然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承认师父的不是。
“师父、朱香主何必为了一些陈年旧事,伤了和气呢?”庄三少奶奶见气氛稍缓,连忙上前打圆场。
“今日之事,都是误会。”
双儿也拉了拉朱镇的衣袖,小声道:“朱大哥,师父不是坏人……”
朱镇哈哈一笑,“我自然知道你师父不是坏人,否则我刚刚就不留手了!”
“小子,你竟然敢说刚刚留了手?”她语气惊异,似乎不服气!
“要不然,你以为的!”朱镇反手就是一拳击出。
数丈外一块太湖石,轰然炸裂!
“这一拳,二十年的功力,你挡不挡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