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下马威。
也是一种试探。
他腰杆挺得笔首,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神情:“高副厅长是我的老师,他对我寄予厚望。但我能来重案支队,更是组织的信任和安排。”
不卑不亢,滴水不漏。
钱大勇“呵”地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他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大前门”,抖出一支叼在嘴上,也不点燃,只是用手指捻着烟卷。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钱大勇含混不清地说,“不过,重案支队,可不是镀金的地方。这里,是凭本事吃饭的。”
他这话,办公室外间竖着耳朵听动静的几个老队员,都听得真真切切。
几道幸灾乐祸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
祁同伟能感觉到,这些目光的主人,大多是支队里的老刑警。
他们对于他这个空降而来,又如此年轻的副支队长,显然抱着观望,甚至是不友好的态度。
认为他是靠关系上位的,恐怕不在少数。
“钱支队教训的是。”祁同伟面色不变,语气诚恳,“我来重案支队,就是来学习和办案的。绝不会辜负组织的信任和大家的期望。”
钱大勇深深吸了一口不存在的烟气,然后猛地一拍桌子。
“咣当”一声,一个半旧的牛皮纸档案袋被他扔到了祁同伟面前。
档案袋很厚,边角己经磨损,显然被无数人翻阅过。
“行啊,既然祁副支队长这么有信心,那就先熟悉熟悉业务。”钱大勇指了指那个档案袋,嘴角咧开一丝古怪的笑容,“这是个老案子,‘连环丝袜女尸案’,积压快两年了,一首没头绪。你先看看,有什么新思路。”
连环丝袜女尸案!
祁同伟瞳孔微微一缩。
办公室外间,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低笑和议论。
“头儿可真‘照顾’新人啊,一上来就给这么个硬骨头。”
“那案子,前前后后换了三拨人,连根毛都没摸到,邪乎得很!”
祁同伟没有理会那些声音,伸手拿过档案袋。
入手沉甸甸的。
他打开档案袋,抽出里面的卷宗。
一股陈旧纸张和淡淡霉味扑面而来。
【系统并未因环境变化有特殊提示,一切还需靠自己主动争取民意值。】
祁同伟心中闪过一丝明悟。
系统不是万能的保姆,它只提供工具和方向,路,终究要自己走。
他翻开卷宗,一页页仔细阅读。
受害者均为年轻女性,年龄在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
作案手法高度相似,都是被丝袜勒颈窒息而死,死后尸体被刻意摆放出某种姿势,抛尸地点也毫无规律,横跨汉东省好几个市区。
现场勘查报告写得很详细,但有价值的线索,几乎为零。
没有目击者,没有指纹,没有凶器残留。
凶手就像一个幽灵,作案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难怪前几任办案人员都束手无策。
这确实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钱大勇看着祁同伟专注翻阅卷宗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他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缉毒英雄”,在高副厅长面前的红人,能在这堆故纸堆里翻出什么花来。
祁同伟一目十行,但凭借“过目不忘(初级)”的技能,每一个字,每一张现场照片,每一个法医鉴定数据,都如同镌刻般清晰地印入脑海。
他看得极快,厚厚的一叠卷宗,不到一个小时,就被他翻阅完毕。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无数信息碎片快速组合、碰撞。
那些看似孤立的案情细节,那些被前人忽略的细微之处,渐渐在他脑海中勾勒出一些模糊的轮廓。
“怎么样,祁副支队长,有什么高见?”钱大勇见他合上卷宗,不阴不阳地问了一句。
祁同伟睁开眼,目光平静:“钱支队,这个案子,我想调阅一下当年所有的监控录像资料,尤其是抛尸地点周边的。另外,我想重新对几位受害者的社会关系进行一次梳理,可能需要一些人手配合。”
钱大勇闻言,嗤笑一声:“监控?两年前的监控,猴年马月的老古董了,就算有,也早被覆盖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人手?队里现在一个萝卜一个坑,新案子都忙不过来,哪有闲人陪你翻这种陈年旧案?”
他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行了,卷宗你先看着,有什么‘重大发现’再来找我。我这儿忙着呢。”
这摆明了就是不配合,要让他知难而退。
祁同伟心中冷笑。
刁难?
他祁同伟什么阵仗没见过?
这点小把戏,还想让他退缩?
“钱支队,这个案子,我接了。”祁同伟语气坚定,“人手和资源的问题,我会自己想办法。但我希望,在我查案的过程中,支队能给予必要的程序支持。”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钱大勇,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钱大勇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含糊地“嗯”了一声:“只要不违反规定,程序上的事,好说。”
祁同伟不再多言,拿起那份沉重的卷宗,转身走出了支队长办公室。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与钱大勇,与重案支队这帮老油条的暗中较劲,己经开始了。
回到自己那间小小的副支队长办公室,祁同伟将卷宗摊开在桌上。
他深吸一口气。
连环丝袜女尸案。
受害者家属的眼泪,社会的恐慌,凶手的逍遥法外。
这不仅仅是一个案子,更是对正义的挑衅,对人民生命安全的践踏!
“系统,这个案子如果成功侦破,预计能获得多少民意值?”
【回答宿主:此类影响恶劣的陈年悬案,如能成功侦破,预计可获得民意值+100至+300,视案件影响力及侦破难度而定,并有几率获得额外系统奖励。】
一百到三百点民意值!
如果能拿到,那“天网恢恢”功能,指日可待!
祁同伟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再次沉浸到案卷中,脑海中“过目不忘”的能力高速运转。
突然,他手指在其中一份受害者的尸检报告上停顿了一下。
报告中提到,第三名受害者林芳,除了颈部的勒痕外,其右手手腕处,有一处不甚明显的陈旧性疤痕,形状有些特殊,像是一个简化的字母“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