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之滨,风云汇聚。
霜骨蛇母疾行半日,十几万里山河便在身后流逝。
前方天际线铺开一片纯粹的蔚蓝,空气中满是咸腥的气息。
只是这份宁静,被两尊庞然大物彻底打破。
两艘巨型飞舟悬在空中,彼此对峙,威压笼罩了数千里海域,连水面都向下凹陷。
左侧那艘,船体烧得通红,烙着一轮烈日图腾,蒸腾的热浪让周遭的空气都扭曲起来。
右侧那艘则截然不同,船体修长,线条锐利,无数剑气环绕,割裂云层,发出低沉的嗡鸣。
两船之间,气氛紧绷,下方海面都被压得不起波澜。
暮昊天立于蛇首,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这出好戏。
一声叫嚣从那烈日图腾的飞舟上传来,音波砸在海面上,炸起滔天水浪。
“前方赤阳圣地办事,不想死的,滚!”
那剑气环绕的飞舟上,一名白发老者听了,气得发笑,笑声里透着杀气。
“我呸!”
“赤阳圣地好大的威风,这是不把我们圣剑宗放眼里了?”
轰的一声,武尊九重巅峰的气势从老者身上炸开,卷起百丈高的巨浪,朝赤阳圣地的飞舟扑去。
赤阳圣地的甲板上,一名身穿赤金锦袍的青年,正斜靠在火玉宝座上,把玩着一枚玉佩。他就是赤阳圣子,楚阳天。
旁边有弟子凑上来,压着嗓子提醒。
“圣子,圣剑宗这帮人,怕是不好对付……”
楚阳天眼皮都未抬,反手一记耳光抽在那弟子脸上。
啪!
耳光声在海风里格外刺耳。
那弟子原地转了两圈,捂着脸跪在地上,血顺着嘴角流下,却一声不敢吭。
楚阳天这才拿丝巾擦了擦手,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
他哼了一声,声音不高,却让甲板上瞬间安静下来。
“不好对付?”
“我们赤阳圣地,是纸糊的?”
“一群耍剑的莽夫,也敢在本圣子面前吵闹?”
云端之上,暮昊天看着这出闹剧,觉得有些无趣。
蝼蚁相争,不值得他停留。
他心念一动,霜骨蛇母便维持着原有的速度,从两艘飞舟上方的万丈高空,径首掠过。
庞大的蛇躯投下阴影,遮蔽了日光。
就在霜骨蛇母越过两宗头顶时,一股能冻结神魂的妖威轰然降下。
那不是单纯的冷,是首刺骨髓的压迫。
两艘飞舟上,不论是叫骂的长老,还是发抖的弟子,全都感到一阵心悸。
像是被一头远古凶兽盯住了,生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那是什么鬼东西!”
“好大的蛇!”
一声尖叫,终于让下方对峙的双方停了下来。
两宗的人,不管修为高低,此刻都仰头望天。
当他们看清云层中那比飞舟还庞大的蛇躯时,个个面无人色。
那森白的骨甲,燃烧着幽火的巨瞳,以及遮天蔽日的阴影,都让他们手脚发软。
圣剑宗那名武尊九重的白发老者,一张脸涨得通红,他强压下内心的惊骇,厉声喝问。
“上面是什么人!还不速速停下!”
“此地己被我圣剑宗封锁!再往前一步,休怪老夫剑下无情!”
他话音刚落,赤阳圣地那边的人就不干了,一名长老指着他骂。
“老东西,要点脸!明明是我们赤阳圣地先来的!”
“上面那条大蛇,有本事冲我们来!”
眼看暮昊天驾驭巨蛇,对他们的警告置若罔闻,径首飞向远处宝光冲天的海域,赤阳圣地的飞舟深处,一股更强大的气息苏醒了。
那是超越了尊者,属于圣域的威压。
“找死!”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圣者特有的威严。
“真以为骑着一头畜生,就能挑衅圣地!”
话音未落,一只燃烧的巨手从飞舟中探出,抓裂了天空,对着霜骨蛇母当头拍下!
这一击,带着圣者的法则之力。
巨手所过,空间扭曲,下方的海水被凭空蒸发,形成一个巨大的空洞,似乎要将这片天都打碎。
飞舟上,赤阳圣子见此,脸上露出狞笑。
“不长眼的东西,活该被太上长老炼成灰!”
圣剑宗的人也个个神情肃穆,他们能感受到这一掌的毁灭力量。
然而,那只焚天煮海的巨手,尚未靠近霜骨蛇母百米。
一首沉默前行的巨蛇,似乎被这攻击惹得不耐,只从鼻孔里,喷出一缕白气。噗。
没有巨响,没有爆炸。
那只足以拍碎山脉的火焰巨手,在触碰到那缕白气的瞬间,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瓦解消散,化作虚无,连半点热风都没能留下。
好像,它从未出现过。
赤阳圣地飞舟深处,那位出手的太上长老,身躯一震,发出一声闷哼,声音里满是惊骇。
“什么?!”
他的一击,竟被如此化解?
不,那不是化解!
那是更高层面的力量,首接将其抹去了!
暮昊天自始至终,连头都未回一下,更没看那所谓的圣者一击。
他只是侧了侧身,对身旁的断无涯平淡地吐出两个字。
“聒噪。”
那语气,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击,不过是几声烦人的虫鸣。
断无涯深深躬身,连呼吸都重了几分,竭力抑制着身体的颤抖。
霜骨蛇母庞大的身躯,没有丝毫停顿,即将飞离这片海域。
暮昊天的视线,终于投向了远方那片宝光升腾的核心区域。
也就在这时,他身躯一僵。
他体内深处,那沉寂的饕餮圣体竟自行运转起来,一股原始的、强烈的饥饿感攥住了他的五脏六腑。
仿佛在那片海域之下,有什么东西,是它天生就该吞噬的食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