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过滤嘴点燃香烟，火苗在物证科的蓝光台灯下抖得像条垂死青虫。
监控屏幕定格在吴警官三天前深夜出入城南烂尾楼的画面，他腋下公文包边缘露出的半截文件，正是我三天前才归档的江枭心理侧写报告。
"咖啡还是肾上腺素？"苏夜把冒着热气的马克杯推过来，手术刀尖挑着块方糖。
她白大褂领口沾着新鲜血迹，苹果皮在证物盘里蜷成北斗七星形状。
我捏碎烟头按在物证袋上，透明塑料膜里封着昨天击毙的杀手手机。
恢复数据时跳出的通讯记录里，有个加密号码在每次行动前都会发送星巴克定位——和吴警官健身卡消费记录完美重合。
"郑队办公室的闭路电视，上周三检修了西小时。"陈锋突然从档案柜阴影里冒出来，机械义眼蓝光扫过我的伤肾位置，"检修公司注册资金五百块，法人代表叫白露。"
我后腰旧伤猛地抽搐，十年前的弹孔仿佛又被人用烧红的铁签捅进去搅动。
玻璃门外传来军靴踏地的回声，郑队长的咆哮震得物证架嗡嗡作响："林破！
谁他妈允许你调阅内部监控的？"
苏夜的刀尖突然刺穿我手背，鲜血滴在杀手尸体照片上。
她俯身假装帮我包扎，吐息带着福尔马林的冰凉："他皮带扣换了方向。"我盯着郑队长腰间常年反光的黄铜警徽，此刻却像块发霉的柿饼耷拉在左侧——那是他二十年前救下市长千金时受的腰伤导致的习惯。
吴警官从走廊拐角探出半张脸，他右手小拇指戴着矫正器，袖口露出的腕表却显示心跳监测异常平稳。
我突然想起三天前暴雨夜，那个被江枭灭口的线人临终前用血写的"五"字，第西笔末端有个不自然的勾。
"郑队，江枭越狱时安保系统瘫痪的七分十二秒..."我举起被苏夜缠成木乃伊的手，指尖戳向吴警官的投影仪遥控器，"物证科电脑记录显示，当天唯一登录过天眼系统备用端口的是..."
整层楼灯光突然熄灭，吴警官的惨叫声和玻璃碎裂声同时炸响。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看见郑队长举枪的手在颤抖，他身后落地窗破洞边缘挂着半片带条形码的人造皮肤。
陈锋的机械眼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十年前灭门案现场复原图中，第西道人影弯曲的小指正以每秒三十帧的速度重组成吴警官的社保卡照片。
苏夜突然把苹果核塞进我嘴里，酸甜汁水混着她掌心的北斗七星纹章温度，烫得我视网膜上浮现出市政厅穹顶的激光防御网蓝图。
"结案报告会写成你袭警。"郑队长枪口还在冒烟，他身后LED屏突然播放起能源部长视察的画面，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秘书扶镜框时，小拇指弯曲的角度让我想起江枭被按倒在地时，激光束射出的抛物线正好指向警局档案室通风管道里藏着的某个牛皮纸袋。
我吐出苹果核砸向警报器，在漫天红光的掩护下抓住苏夜的手腕。
她脉搏跳动的频率和昨天停尸房那具"猝死"富商的心电图波纹，在沾满我鲜血的物证袋上重叠成北斗第七星的坐标。
郑队长的枪管在警报红光里烙出猩红印记，我舌尖还黏着苹果核的纤维。
苏夜突然拽着我撞进隔壁解剖室，不锈钢门板"砰"地嵌进三颗子弹，震得天花板的无影灯管像钟摆般摇晃。
"你赌他不敢射穿冷冻柜。"我抹掉溅到嘴角的脑脊液标本，冷藏库里六具尸体胸口的北斗七星排列，与苏夜手腕纹章完美重叠。
她正把带血的纱布缠上我手掌，手术刀尖挑开我后颈皮肤，冰凉金属贴着十年前灭门案子弹留下的疤痕。
"别动。"她睫毛上的冰霜随着呼吸颤动，"吴警官社保卡芯片植入位置偏移了2毫米。"刀尖挑出粒微型追踪器扔进培养皿，爆开的蓝光在福尔马林雾气里映出市政厅立体地图。
陈锋的机械眼从通风口探进来，全息投影在尸柜上拼出伪造的"江枭藏匿点"坐标。
我摸出物证科顺来的紫外线笔，在吴警官今早送来的尸检报告空白处，画了三个套叠的五角星——十年前富豪灭门案的凶手标记。
"郑队皮带扣三个月前送检过。"苏夜突然把冷冻的心脏标本拍在操作台，冠状动脉的冰碴拼出条形码，"检修单编号尾数695，和黑市流通的警用装备序列号吻合。"
走廊传来军靴碾碎玻璃的声响，我抓起解剖刀划开自己小臂，鲜血滴在伪造的坐标图上。
苏夜会意地打开排风扇，沾血图纸顺着气流飘向物证科。
当郑队长踹开门时，我正用带血的手指戳着吴警官的电子档案："您猜猜看，七年前缉毒行动里牺牲的老王，尸检报告是谁签的字？"
郑队长的瞳孔在警报灯下收缩成针尖，他突然扯开制服衬衫，心口纹着的警徽缺了颗五角星——那是我们当年在爆炸案现场找到的弹片形状。
陈锋的机械眼突然在窗外射出投影，十年前灭门案现场照片里，第西具尸体手腕上的浪琴表，此刻正戴在撞破玻璃坠楼的吴警官尸体上。
"他的矫正器里有纳米录音设备。"苏夜用镊子夹着带血芯片，在酒精灯上烤出焦糊的北斗七星轮廓，"但真正的惊喜在..."她突然用舌尖卷走芯片，白大褂口袋里传出加密频段的电流声。
我踉跄着扶住停尸柜，柜门突然弹开，昨天击毙的杀手尸体手掌里攥着半张烧焦的星巴克收据。
陈锋的机械眼蓝光扫过条形码，全息投影在空中拼出江枭戴着市长千金项链参加慈善晚宴的画面——那项链吊坠的激光防伪码，分明是市政厅地下管网的密钥图案。
"你们玩够了吗？"郑队长突然把配枪拍在解剖台，枪身编号被人为刮花的位置，残留着和吴警官矫正器相同的钛合金碎屑。
他扯下皮带扣砸向冷冻柜，黄铜警徽裂成两半，露出微型信号发射器的红灯正以北斗七星排列的频率闪烁。
苏夜突然把冷冻的心脏标本塞进我怀里，跳动的冰晶在警报红光里折射出七重幻影。
她撕开吴警官的衬衫下摆，腰侧缝合伤口的羊肠线，正是三年前我从黑市买来给线人做紧急手术的同批次产品。
物证科突然传来玻璃炸裂声，我们冲过去时，只见陈锋的机械臂正从通风管道拽出个牛皮纸袋。
袋口火漆印是倒置的五角星，里面掉出半张泛黄的幼儿园合照——我和江枭站在滑梯两侧，身后戴兔子发卡的小女孩，眉眼间分明是苏夜冷艳面庞的稚嫩版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