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豆出发时是擦黑的天，到达广云城的时候依旧是擦黑的天。
依照着卫兵的指示，江云豆刻录下了属于“叶橙”的气息，再加快速度进城。
“不知道济世堂怎么样了。”
江云豆心中隐隐担心，上次对谢安城主说的话也不知道起没起作用。
而且此事的确是自己迟到了，让黎芦今天不得己开了天窗。
江云豆心思重重走到了街尾，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济世堂与上回见到的模样更不相同了。
上次的情形江云豆还记得，济世堂柜台前好几个病人和家属，满嘴夸奖黎芦的医术。
其间江云豆也听了一耳朵，黎芦的确有点本事。
但这次的情形才足以让江云豆震撼。
“这些人怎么带着铺盖卧在济世堂门口？”
江云豆恍惚间以为自己看见了现代的春运现场，大包小包，裹着被子，天色虽然漆黑，但他们人手一根蜡烛，照得灯火通明。
黎小明端了一把小凳子，坐在济世堂门口，困得头一点一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他己经坐在门口等恩公一天了，全是因为娘亲说，恩公今天一定会到！
黎芦坐在里面的柜台，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着外面，期待着恩公的到来。
黎小明远远就看见“叶橙”恩公站在逆光下，非常显眼。
一米二的个子，怎么看都很显眼。
“恩公！你终于来了！”
黎小明“噌”地从凳子上蹦下来，小跑着奔向江云豆。
江云豆将手举过头顶，摸了摸黎小明的头。
“恩公有事来晚了，小明是不是等急了？”
黎小明浅浅一笑，露出一个小梨涡，可爱极了。
黎芦听到儿子的欢呼声，赶紧快步走了出来。
“恩公来了，快快请进！”
江云豆这便走了进去，外面躺着的病人却好像看到了生的希望，忽然也大声欢呼起来。
“恩公来了！”
“是恩公来了啊！”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江云豆被吓了一跳，这些人眼神里的热切差点要将她生吞了。
她快步走进济世堂里屋，赶紧将准备好的丹药拿了出来。
“外面这是怎么了？”
黎芦一边收下丹药，递了一瓶给黎小明，示意他出去，然后赶紧和叶橙讲清楚来龙去脉。
“这一切还是因为恩公给的丹药。”
黎芦细细解释了一番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恩公给的极品补气丹对凡人的效果，您应该是知道的。”
江云豆点点头，不明就里。
“起初我的丹药是卖给炼气期修士用的，但不知道哪里的凡人知道这丹药吃了后能治愈重大疾病，全都掏空家底要买。”
“后来我才知道，广云城其他卖丹药的药铺都是严禁凡人用银两交易的。”
“我想着卖给凡人，卖出的价格更高，而且一旦出售，我立刻就将银两兑换成灵石，也不会亏了恩公的生意，就接了。”
“说来也奇怪，一开始两天还有人来找麻烦，结果第三天开始就再也没人打扰了。”
江云豆愣了愣，迟疑着开口：“那他们等在门口是怎么回事？”
黎芦表情淡定：“这不是每日限定丹药数量嘛，他们只能提早待在门口等待第二日的药。”
江云豆回想起躺在门口那些人的瘦弱模样，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们都是得了绝症的凡人，怎么会亲自前来买药？”
黎芦叹了一口气：“药一入口就能痊愈，自然是没有哪个病人忍得住的。我这几天卖出去几十颗丹药，居然没有一颗卖给修士。”
江云豆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
凡人为了活下去的希望，居然会如此疯狂。
“恩公不必觉得他们惨，这一方面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的，另一方面，城主每日都会派卫兵在门口搭棚子，阳光晒不着他们。”
但此事让江云豆发现了商机。
“凡人的钱包居然这么鼓？”
江云豆摸了摸下巴，起了心思。
“他们吃极品丹药能治好病，吃上品丹药呢，能不能用？”
江云豆己经开始畅想从宗门里收购上品补气丹倒卖的可能性了。
可黎芦的回答打破了她的幻想。
“不行的，不是没有药铺也想尝试，但上品丹药丹毒再少，也是有丹毒的。”
“虽说我这里卖的普通丹药也算是是药三分毒，但丹药里面的丹毒对凡人的害处要大得多。”
“年轻一点的凡人吃了只是容易高热，这些绝症的凡人再高热一场，只会不治身亡。”
江云豆叹了一口气：“好吧，那你把这些日子的灵石给我，我下回多给你带些极品补气丹来。”
这真是个坏消息。
极品丹药能炼制的修士很多，但大多是二阶炼丹师炼制一阶丹药，或者三阶，甚至以上。
普普通通的一阶炼丹师顶多炼制一些上品丹药。
想要收买二阶炼丹师，让对方没日没夜替自己炼制一阶极品丹药。
有点像开玩笑。
人家是丹修，又不是剑修！
江云豆情不自禁有点佩服孔林。
要不然说人家有脑子呢，拿捏的是剑修这样的头脑简单的群体。
自己还是需要动动脑子。
江云豆看着眼前的黎芦，发呆了很久。
黎芦也不敢出声打断，二人就这样静坐。
江云豆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黎芦，你能修炼吗？”
黎芦一愣，似乎没想到这种话能从恩公口中说出来，而且是对自己说的。
她忽然不自在起来，抠了抠衣角。
“恩公，我，我不知道。”
她移开了眼睛：“我现在都己经二十多岁了，哪里还能说什么修不修炼的。”
江云豆不说话，黎芦继续说。
“不是都说修仙是童子功吗，怎么也得是小明那样的年纪学吧！”
“我，我不行的。”
江云豆浅笑，并不在意她此刻的畏缩和不自信。
江云豆一个字一个字，语气异常坚定：“我问的是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不是你行不行。”
“只要你有灵根，就能修炼，而且要为了我修炼。”
“这跟你儿子有什么关系？这跟你自己觉得行不行又有什么关系？”
黎芦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江云豆的眼睛，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