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飞的战术手电光束刺破楼道的黑暗时，苏小柔正贴在三楼阳台的护栏上，指尖掐进铁栏杆的缝隙里，指节泛着青白。
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楼下藤蔓摩擦墙面的沙沙响——那些青灰色的触须正顺着水管往上攀爬，顶端的尖刺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离她的鞋尖只剩三十厘米。
“小柔！”叶光明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着。
苏小柔猛地回过神来，她定睛一看，只见叶光明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了一楼的水泥地上，正仰头望着她，额角的血痂还没有脱落，显得有些狰狞。
“你抓着绳子，我先下去给你看。”叶光明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仿佛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苏小柔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她的目光缓缓地从叶光明身上移开，落在了那根悬在半空中的绳子上。那根绳子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当她低头看向地面时，胃里的酸水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首往上涌。三楼到地面的距离在她的眼中被无限拉长，就像小时候从商场顶楼往下看的自动扶梯一样，每一级台阶都在不停地旋转着，让她感到头晕目眩。
去年在实验室里，她曾经从二楼摔下去过，当时肖飞及时地接住了她，才避免了一场悲剧的发生。然而，那毕竟只是二楼，而不是眼前这令人胆寒的三楼。
苏小柔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在发颤。她紧紧地抓住栏杆，生怕自己会一不小心掉下去。
就在这时，叶光明己经开始动手解开腰间的安全绳。
他动作很慢，故意把每个步骤都做得夸张：先把绳子在腰间绕两圈，再用登山扣卡紧，最后冲楼上比了个"OK"手势。"看好了啊，脚踩墙，手抓绳，像滑滑梯似的。"他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轻松，像在哄队里怕黑的小队员。
苏小柔看见他的鞋底蹭着墙面往下滑，绳子在掌心勒出红痕，却始终保持着匀速。
落地时他故意颠了颠脚，冲楼上挥挥手："一点都不晃！
“小柔，你试试，我在下面接着你呢！”叶光明在下面喊道。
苏小柔站在高高的栏杆上，向下望去，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她紧紧地攥着栏杆，手心里全是汗水，双腿也在微微发抖。
那根藤蔓的尖刺擦过苏小柔的脚踝，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松开了攥着栏杆的手。
就在她松开手的瞬间，绳子猛地勒进了她的掌心，一阵剧痛袭来。她紧闭着双眼，不敢去看下面的情况。
风呼呼地灌进她的领口，石子不时地打在她的脚背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她默默地数着心跳，数到第三下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脚踝。
是藤蔓！苏小柔的眼睛猛地睁开，那根青灰色的触须正顺着她的小腿往上缠绕，尖刺扎进皮肤的疼痛让她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慌乱地踢着腿，想要挣脱那根藤蔓的束缚，但是绳子却在她的掌心不断地打滑，她的身体也突然失去了支撑。
“啊——”苏小柔的尖叫声被风撕碎，她看见地面在眼前极速放大，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只看到叶光明仰头冲她喊着什么，还有肖飞的影子突然从左侧的阴影里窜了出来。
肖飞的太阳穴快炸了。
他本来在二楼转角，看见苏小柔摔下来的瞬间，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从脊椎窜到头顶，等他反应过来时，己经站在了一楼的空地上，双臂稳稳托住了苏小柔的腰。
"疼不疼？"他的声音在发抖。
苏小柔的脸埋在他颈窝里，能闻到他战术服上熟悉的硝烟味。
她摇头，却感觉到他的手在抖，抖得比自己刚才抓绳子时还厉害。
"肖飞？"叶光明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
他盯着肖飞刚才站的位置——二楼转角离这里至少有五米，中间还隔着一道承重墙。
周剑背着叶西方凑过来，叶西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肖飞的衣角："哥，你刚才......是瞬移？"
肖飞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苏小柔，她的发梢还沾着藤蔓的汁液，却在他怀里慢慢蜷成一团。
他又抬头看向其他人：岳群山的枪口还对着三楼，周剑的眉毛拧成了疙瘩，叶光明的安全绳还挂在腰间，被夜风吹得晃荡。
“我也不知道。”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这句话就像一块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潭水，激起了一圈圈疑惑的涟漪。
叶光明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的血痂，那是他治愈系异能升级时留下的痕迹。他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突然就掌握了新的能力，没有任何征兆。
周剑小心翼翼地将叶西方放在地上，然后蹲下来检查苏小柔的脚踝。他发现藤蔓刺留下的伤口正在渗血，但并没有出现腐蚀的迹象。他松了一口气，安慰道：“小柔的治愈能力在起作用，应该问题不大。”
肖飞听到这句话，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然而，就在他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三楼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这声音像是门板被猛烈撞击而破裂的声音，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腐肉发酵的腥臭味。肖飞的心跳瞬间加速，他的目光迅速转向三楼阳台。
岳群山的反应更快，他立刻将枪口抬高，战术手电的光束如闪电般扫过三楼阳台。在那一瞬间，他们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刚才还在攀爬的藤蔓突然像被什么更强大的存在震慑住一样，迅速缩成了一团。
苏小柔抬起头，刚好看见肖飞的瞳孔缩了缩。
他把她往怀里拢了拢，战术刀的刀柄在腰间硌出一道红印。"走。"他的声音比刚才更沉，"去车库。"
没人问为什么。
他们跟着肖飞往楼外跑时，苏小柔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混着某种非人的低嚎。
那声音像根细针，扎进每个人的后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