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楼的穹顶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裂开道缝，月光如霜，将陆燃水袖上的盘金牡丹映得发白。顾淮的军刀抵在他咽喉，刀刃上凝着的水珠不是雨水，而是从藏尸阁渗出的尸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虹彩。台下的无脸尸骸们举起发光的评分牌，数字在40到60之间震荡，像极了监测仪上即将停摆的心跳。
“少帅今日想听什么戏？”陆燃重复着三小时前的台词，却在水袖缠上顾淮手腕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第三块台板下有我藏的凝血剂，三秒内刺入左胸第三根肋骨间隙。”
顾淮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记得这个位置——在第17次循环里，陆燃曾用这个方法伪造心脏贯穿伤，骗过热成像监控。军刀却在触及戏服的瞬间转向，刀刃划破陆燃的水袖，露出底下代码纹路正在流淌的皮肤，那些金色的线条在月光下像极了实验室里的数据流。
即兴殉情的死亡命题
系统提示音在视网膜上炸开时，陆燃正在用代码解析评分牌的机制。【检测到情感值波动，启动即兴任务：《牡丹亭·情死》，观众满意度决定存活权限】。台下的尸骸突然集体举起木牌，上面用血字写着：殉情要真刀真枪，假死即判定失败。
“顾淮，”陆燃的水袖扫过军刀，指尖在刀柄上刻下二进制的“信任”，“刺这里。”他抓住顾淮的手，按在自己左胸，戏服下的肋骨硌得掌心发疼，“我的脏器偏移三厘米，你记得的。”
顾淮的喉结滚动，他闻到陆燃戏服上混着的硝烟味——那是今早他拆解子弹时，青年偷偷留下的火药残渣。三个月来，这味道逐渐盖过安息香，成了他最熟悉的气息。军刀却在即将刺入的瞬间偏斜，刀刃擦过陆燃锁骨，在皮肤上留下道血痕。
“你在害怕。”陆燃轻笑，血珠渗进戏服，在盘金绣上绽开红梅，“第195次循环，顾少帅终于学会手抖了。”
刀刃上的血色吻痕
评分牌的数字骤降至30，尸骸们开始骚动，他们的腕骨相互碰撞，发出代码错误的刺啦声。顾淮的刺青在锁骨处发烫，他看见实验室的监控画面在视网膜上重叠——自己的身体躺在实验台上，心率监测仪显示140次/分，而陆燃的数值是180。
“他们要的是数据。”陆燃的水袖缠住顾淮的脖颈，迫使他低头，“可我们给的，是真的。”
军刀突然脱手，顾淮的拇指按住陆燃锁骨的血痕，那里的代码纹路正在与他的刺青产生共鸣。青年的瞳孔里倒映着破碎的月光，眼底深处有金色数据流在奔涌，那是管理员权限觉醒的征兆。陆燃突然握住刀刃，将刀尖抵在自己心口，戏服下的皮肤裂开细小的缝隙，露出里面闪烁的代码核心。
“吻我。”陆燃的声音混着刀刃切入皮肤的轻响，“用你的方式，不是剧本里的。”
顾淮的指尖扣进他的后颈，触感是真实的温热。当嘴唇触到陆燃嘴角的瞬间，他尝到了血的味道——那不是系统伪造的甜腻数据，而是带着铁锈味的、真实的鲜血。台下的评分牌突然全部亮起红光，数字疯狂跳动，从30飙升至99，最终在100%处炸开金色数据流。
刀柄密纹与地砖阵法
军刀在此时发出蜂鸣，顾淮这才注意到刀柄上的雕花——那不是普通的缠枝纹，而是顾家失传的镇魂密纹，与戏楼地砖的牡丹图案遥相呼应。陆燃的代码纹路顺着刀刃蔓延，与密纹结合成完整的阵法，地面的青砖应声开裂，露出底下刻满符文的金属板。
“这是......”顾淮的声音被系统警报声淹没，他看见实验室的监控屏相继爆炸，研究员们惊恐的脸被数据流扭曲，而在核心位置，陆渊的全息投影正在微笑，“哥哥的局？”
“是妈妈的。”陆燃的指尖按在金属板中央，代码与密纹共鸣，整个戏楼开始震动，“还记得藏尸阁的刻痕吗？妈妈用代码改写了顾家阵法，现在......”
系统突然切断所有音频，顾淮的视网膜上只剩下雪花点。陆燃的戏服化作金色数据流，露出底下现实中的黑色卫衣，而卫衣口袋里的牡丹胸针，不知何时与刀柄密纹合为一体，形成一把完整的钥匙。
破局时刻的双重现实
地砖下的金属板完全展开，露出通往实验室的通道。顾淮的刺青与陆燃的代码在空中交织，形成巨大的牡丹纹样，将系统屏障撕开道裂缝。他听见现实世界的警笛声，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那不是电子合成音，而是真实的、刺耳的、充满希望的声响。
“看后面。”陆燃的指尖指向台下，那些无脸尸骸正在化作光点，每个光点里都映着循环中的片段：第57次循环，他们在墓中背靠背战斗；第123次循环，陆燃用代码为顾淮挡住致命一击；第194次循环，他们在戏楼穹顶刻下彼此的名字。
评分牌的最后一次跳动后，所有尸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观众席——那里空无一人，只有角落的座椅上摆着两束玫瑰，花束里夹着张纸条，是陆渊的字迹：【恭喜突破情感临界值，实验室核心在放映室】
顾淮握紧陆燃的手，军刀与洛阳铲碎片在口袋里碰撞。当他们踏上金属板的瞬间，戏楼的幕布缓缓落下，露出后面的实验室——他们的身体正在苏醒，监测仪上的情感值读数稳定在100%，而陆渊站在玻璃墙后，朝他们比出“开始”的手势。
“害怕吗？”陆燃望着通道尽头的红光，代码在掌心凝聚成牡丹形状，“这次出去，可能再也回不到循环里了。”
顾淮轻笑，刺青在晨光中泛着温热的光。他想起所有循环里的瞬间，想起陆燃在墓中为他挡箭时说的“我陪你死”，想起此刻真实的心跳声。军刀插入地面，刀柄的镇魂纹与地砖阵法共鸣，通道两侧的灯光次第亮起，照亮了实验室的真相——
那里没有恐惧，没有循环，只有两个少年，在无数次死亡与重生后，终于握住了彼此真实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