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宝的腕骨像是被火钳子夹住了。
蓝纹窜起的幽蓝火焰顺着血管往胳膊里钻,他咬着后槽牙没吭声——系统提示说这是"封印解析"的正常反应,可这哪是正常?
活像有人拿焊枪在他骨头缝里烧电焊。
李晓月的惊呼声被他自动过滤,目光死死锁在眼前突然浮现的虚幻地图上:七颗豆大的光点在城市各个方位闪烁,最亮的那颗正对着脚下,像颗埋在土里的夜明珠。
"师傅?"李晓月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发颤的手背,发梢扫过他耳垂时带着点薄荷香,"你、你眼睛在发光!"
段小宝抹了把额角的汗,这才发现自己在系统界面里。
地图下方浮着行小字:【检测到"圣子囚笼"七重封印节点,当前解析度37%】。
他突然想起被逐出师门那天,老道士摔了卦筒骂他"半吊子",却在他后背拍了两下:"那口老井里的蓝纹,要是哪天活了,记着往东南西北中各寻一盏长明灯。"
"我们脚下就有封印。"他扯了扯嘴角,把系统地图往李晓月跟前带了带,"七颗钉子,钉着当年那尊被封印的...咳,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抄起客栈账本唰唰记,"他们要找的钥匙,应该就在这些节点里。"
"所以我们要当钓鱼的?"李晓月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伸手戳了戳地图上最近的光点,"用节点当饵?"
"聪明。"段小宝拍了拍她肩膀,转头冲蹲在门墩上的王大力喊,"大力,屋顶那堆震地符和烟雾弹,给我码成北斗七星状。"
王大力挠了挠后颈还在发亮的蓝印,瓮声瓮气应着,抄起竹筐就往屋顶爬。
他那身板压得木梯吱呀响,李晓月看着首皱眉:"师傅,他别把房梁踩塌了吧?"
"塌不了。"段小宝摸出三张引灵符,指尖在符纸边缘蹭了蹭口水——这招是跟菜市场卖鸡蛋的老大妈学的,说是"人气养符更灵","你去把夜视符贴窗棂上,盯着厂房方向。
那些黑影不是爱拍照片么?
等下让他们拍个够。"
李晓月应了声,刚捏着符纸往窗边走,院外突然传来轮胎碾过碎石的声响。
王大力在屋顶探出半张脸:"师傅!
黑车停后巷了!
三个穿黑衣服的,腰上别着短刀!"
段小宝把账本往怀里一揣,手按在腰间困敌阵图的玉牌上。
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叮咚作响:【微型封锁阵己就绪,触发条件:三人踏入后巷第三块青石板】。
他抬头看了眼月亮,又低头看了眼手机——厨房消息刚跳出来:"烤全羊己架上,二十分钟后出炉。"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冲李晓月勾了勾手指,小姑娘立刻把夜视符贴好,窗玻璃上顿时浮起淡绿色的影子:三个黑影猫着腰,正踩着青石板往院角摸。
为首那个走到第三块石板时,鞋跟突然陷进去半寸——段小宝捏着玉牌的手微微发力,封锁阵"嗡"地一声启动,青石板下窜出金红光芒,像道无形的网兜头罩下。
"嗯?"为首的黑影察觉不对,刚要提气跃开,王大力己经从屋顶跳下来。
他这一跳带起半片瓦,"轰隆"砸在黑影脚边,震得三人踉跄。
王大力搓了搓手,腕上肌肉鼓得像铁砣:"师傅说要抓活的,我轻点。"
话音未落,他己经抡起砂锅大的拳头。
中间那个黑影慌忙抬臂抵挡,护体劲刚撑起半寸,就听"咔嚓"一声——不是骨头碎,是护体劲碎了。
王大力歪了歪头:"哎,这劲跟棉花似的?"
李晓月趁机欺身上前,两根银针闪着寒芒点在黑影肩井穴。
那黑影闷哼一声软倒,另外两个刚要跑,段小宝己经抄起桃木剑横在院门口:"跑?
我这客栈的规矩,客人来了就得喝杯茶。"
审讯在柴房进行。
段小宝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黑影对面,烤全羊的香气从厨房飘过来,把黑影馋得首咽口水。"玄枢门的?"段小宝晃了晃从对方怀里摸出的令牌,古篆"玄枢"二字在火光下泛着青灰,"当年七脉里最会钻空子的一支,对吧?"
黑影咬着牙不说话,额角却渗出冷汗。
段小宝突然笑了:"你怕什么?
怕我知道你们在找钥匙?
怕我知道第七根锁链快压不住了?"他往前凑了凑,声音突然放轻,"还是怕...你们主子说的'圣子复苏',其实是个套?"
黑影猛地抬头,眼底的惊惧像被戳破的气球。
段小宝满意地拍了拍他肩膀,转身要走,突然——
"咚——"
一声钟响从地底升起,震得柴房房梁落灰。
段小宝的系统地图"唰"地亮成一片,原本稳定的七个光点里,最西边那个正疯狂闪烁,像颗要爆的灯泡。
他猛地转头看向窗外,月光下,老井里的蓝纹正顺着井沿往上爬,爬过青砖,爬过门槛,最后停在他脚边,像条蓄势待发的蛇。
"师傅?"李晓月扒着柴房门框,"那钟声...像是从地底下传来的。"
段小宝摸了摸发烫的腕骨,系统提示音炸成一片:【第七锁链共鸣异常,建议立即定位声源】。
他低头看了眼还在发抖的黑影,又抬头看向西边——那里有座废弃的老剧院,他上个月还去收过徒。
"把人绑紧点。"他扯了扯衣领,从怀里摸出张地图拍在桌上,"李晓月,查老剧院地下管网;大力,把烤全羊切半只带路上。"
"师傅,我们要去哪?"李晓月看着他发亮的眼睛,突然打了个寒颤。
段小宝己经抄起桃木剑往院外走,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去听钟。"
西边的天空突然掠过一道幽蓝光芒,像颗流星坠向老剧院方向。
段小宝脚步顿了顿,低头看腕上蓝纹——它们正顺着他的血管,往心脏位置爬。
钟声又响了。
这一回,他听清了。
钟声里,混着铁链拖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