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宝踢开客栈门口半块松动的青石板，金属撞击声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李晓月抱着外骨骼零件箱差点撞上门框，发梢沾了片梧桐叶，王大力扛着摩托跟在后面，外骨骼关节处还挂着方才比试时蹭的红漆，活像套了副会走路的糖葫芦。
"师父！"李晓月把箱子往八仙桌上一墩，木桌"吱呀"一声往下沉了半寸，"锻造房在密室对吧？
我昨天扫灰时看见墙缝里有道暗纹，是不是系统说的那个——"
"先别急。"段小宝摸出裤兜里的机关铜碎片，月光从漏雨的瓦缝里漏下来，碎片上的太极纹泛着幽蓝，像块冻硬的靛青糖霜。
他能感觉到掌心发烫，那是系统在共鸣——自打前晚解锁锻造传承，这碎片就成了他裤兜里的"暖手宝"。
王大力凑过来，外骨骼手指戳了戳碎片："这玩意儿能当钥匙？
我上次拆摩托锁用的铁丝都没这么烫。"
"去去去。"段小宝拍开他的手，转身往后院走。
穿过挂满腌萝卜干的廊子，踢开半筐霉了的旧报纸，密室门就藏在灶王爷画像后面——他早算过，这破庙当年是卖炊饼的铺子，灶台下挖地窖藏面粉最方便。
推开门的瞬间，系统光幕"唰"地在眼前展开。
幽蓝光幕上悬浮着"初级锻造台"五个鎏金大字，旁边还飘着个进度条，像极了超市促销时滚动的"今日特价"。
李晓月踮脚去够光幕，手指穿过去带起一串星芒："哇！
比我手机屏幕清楚多了！"
段小宝清了清嗓子："重点看锻造材料。"他从怀里摸出块黑黢黢的古铜，是上周收徒时那老头当见面礼送的"传家宝"，又摸出颗破境丹——系统奖励的，红得像糖葫芦上的糖壳。"系统说天工锻纹需要'古武血脉'和'热武能量'融合，这铜摸着有化劲高手的内劲余温，破境丹能催发能量......"
"师父你不会是要把丹药当焊条用吧？"李晓月瞪圆眼睛，"这颗丹我攒了三个月任务才换到！"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段小宝把两样东西塞进锻造台的凹槽，按下"机关纹刻"按钮。
炉火烧起来时，整个密室都在震动，火星子噼啪溅在墙上，把李晓月的刘海燎卷了半撮。
王大力赶紧用外骨骼手掌拍灭火星，结果掌心的隔热层"滋啦"冒起青烟："师父！
这炉子比我二舅的炼钢炉还烫！"
段小宝盯着金属表面，额头渗出细汗。
系统提示说初级锻造成功率只有30%，他赌的就是那枚破境丹里的灵气能激活古铜里的机关残魂——毕竟小孙说过，锻纹和《天工锻纹录》分毫不差，而这铜块，是他在破庙房梁上捡到的，刻着和系统碎片一样的太极纹。
"来了！"李晓月突然拽他袖子。
金属表面泛起涟漪，一道银色纹路像活了似的爬出来，从中心太极纹开始，分岔成十二道细流，最后在边缘汇成龙形。
那龙尾尖正好扫过王大力的外骨骼手背，他突然"嗷"一嗓子："手！
手热乎了！
之前戴外骨骼总冻得跟冰棍似的！"
段小宝长出一口气，抬手抹了把汗。
锻造台弹出张纸条，系统提示："天工锻纹·初成，可融合热武装备提升15%契合度。"他冲李晓月挑眉："怎么样？
丹药没白扔吧？"
"那我刘海呢？"李晓月摸着卷毛气鼓鼓，突然听见前院传来敲门声。"咚、咚、咚"，节奏像敲摩斯密码。
段小宝耳朵动了动——这不是普通访客，普通访客早被门口那只养了三个月的瘸腿大黄狗吼跑了。
"王大力，去把新臂甲装上。"他冲徒弟使眼色，又对李晓月说，"把锻纹图谱收起来，藏在咸菜坛里——上回藏在米缸被老鼠啃了半页。"
前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小孙站在月光里，格子衬衫扎进牛仔裤，手里拎着盒包装精美的糕点，包装纸上印着"百年老字号"，但段小宝一眼就看出那是夜市三块钱一盒的绿豆糕，包装纸是从隔壁早餐铺顺的。
"段掌柜。"小孙把糕点往桌上一放，塑料盒"咔"地裂开条缝，"我是《武道观察》的记者，想跟进采访......"
"采访锻纹？"段小宝往椅子上一瘫，二郎腿，"你刀鞘上的天工纹还没擦干净呢。"他指了指小孙腰间——短刀鞘上的纹路和锻造成功的金属纹如出一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小孙的手猛地按在刀把上，又慢慢松开。
他坐下时，椅子"吱呀"响了两声，像在替他叹气："你早知道我是天工宗的？"
"你们宗门禁地在终南山鹰嘴崖，三年前有个弟子偷跑下山，在我摊儿上算过姻缘。"段小宝从茶罐里摸出把茶叶，"他说你们宗祖传机关术，后来热武兴起，你们怕失传，就派探子找传人。"他突然笑了，"我这锻纹技术从哪儿来的？
你猜，是系统送的，还是......"
"当啷"一声。
王大力穿着新臂甲走进来，外骨骼关节处的银纹随着动作流转，活像套了副流动的银河。
他走到院里那根半人高的石柱前，攥紧拳头："师父说让我试试。"
"轰！"
石柱应声而碎，碎石块溅到小孙脚边。
他盯着臂甲上的纹路，喉结动了动："这纹路能引动内劲......你们要是批量生产......"
"发扬光大。"段小宝打断他，"机关术不该藏在山里，就像武道不该藏在幕后。"他推了推小孙面前的绿豆糕，"吃块儿？
我徒弟说这糕甜得像赵会长的阴谋——看着花哨，里头全是馊的。"
小孙没接话，起身时裤脚蹭掉了块糕点渣。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下个月十五，鹰嘴崖有祭典。"说完就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一阵风，把桌上的锻纹图纸吹得哗啦响。
李晓月从咸菜坛后面钻出来："师父，他这是......"
"邀请。"段小宝把图纸收进怀里，"但现在顾不上。"他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神秘线人"的来电。
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的声音："赵刚今晚在金满楼开会，说要'彻底解决万徒客栈'。"
段小宝的手指在桌沿敲了敲，节奏和锻造台的炉火同频。
他冲王大力点头："把新装备分下去，李晓月带几个人去布聚气阵，后墙根那堆破砖底下埋着阵旗——别让老张头看见，他当宝贝收了三年。"
"师父，我们真要和武馆联盟硬刚？"李晓月咬着嘴唇。
"不是硬刚。"段小宝摸出根烟，又想起客栈禁烟，把烟塞回兜里，"是让他们知道，万徒客栈的门，不是谁想踢就能踢的。"
深夜，锻造房的炉火还在跳。
段小宝站在系统光幕前，光幕上的字突然清晰了些："传承者，请继续前行，前方才是真正的开始。"他摸着兜里的机关铜碎片，碎片的温度比白天更烫了，像块烧红的炭。
"原来你早等着我。"他低声说。
窗外传来狗叫，是大黄在对着墙根狂吠——那里埋着李晓月藏的新一批淬体丹。
段小宝笑了笑，转身往炼丹房走。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他拉长的影子，影子里似乎有龙形的纹路在游动。
炼丹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传来瓶瓶罐罐碰撞的轻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