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柏幼手里的筷子掉在桌上。
她的表情很震惊,因为听到了许阳舒说的话。
许阳舒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对着一个女生说你吃这么多,还把她拿来和别的女孩子比较。
许阳舒一条命被吓走半条,他饭也吃不下去了,只是呆呆地望着柏幼,说了一句“对不起”。
柏幼低垂着眼帘,具体的表情看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抬起小脸。
许阳舒看到她乌亮的眼睛水润润的,眼底有几丝受伤。
许阳舒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他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弥补,好在柏幼先开了口: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许阳舒的神经有片刻的放松,但柏幼的下一句很快又传了过来。
“但是我很难过也是真的,你说的话让我有些难过,无论你到底是不是有心的。”
“我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我现在真的有点难过,而我想把我的想法完全的传达给你。”
柏幼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说什么指责的话。
她只是低垂着美丽的脸,精心扎好的麻花辫搭在脖子边,安安静静地诉说委屈。
而就是这副模样,却让许阳舒的心,前所未有地痛了起来。
“好了,我吃饱了,我先回去了。”柏幼从座位上站起来,接着端起餐盘,朝外走去。
许阳舒转头喊她:“等等!”
“没什么好等的。”柏幼摇头。
她又补充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但是我们现在一起回去也肯定很尴尬。”
“与其大家都不舒服,还不如就在这里分别。”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
她皓白的手腕却在这时被一把拽住。
柏幼挣扎了一下,很快就挣脱开那人的桎梏。
因为那人在她手腕上没有施加多少力气,甚至可以说是“温柔地”牵着她。
柏幼揉了几下手腕,低头去看许阳舒。
许阳舒却没有看她,表情也不是她熟悉的那种面瘫混一点羞涩混一点可怜。
他甚至没有表情。
因为他头埋在碗里,正认真在干饭。
柏幼:?
柏幼犹犹豫豫地问:“你没吃饱?”
闻言,许阳舒从碗里抬起头,咽下嘴里的饭然后回答她:
“对。还有我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刚刚那样对你说没有证据,所以我现在想证明一下谁才是真正吃得多的人。”
说完,许阳舒就把脸重新埋回饭里,结结实实地炫了一大口白米饭,然后抬头挤出一个笑容,说:
“没错,就是我!”
柏幼表情复杂地看着他,说:“没用的,我都说了没用的。而且我也只是突然被说有点没反应过来而己。我不是玻璃心,你给我一点时间,我能调理过来。”
许阳舒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碗里的饭,只说了一句话:
“我恨我自己。”
柏幼:“……………………?”
短短五个字,就像一个炸弹。一下把柏幼的脑袋炸得瞬间清醒了。
她做梦都想不到许阳舒会突然说出这种话,真是不鸣而己一鸣惊人。
这下她也顾不着跑了,而是径首坐下,焦急着一张小脸问他:
“你干嘛讨厌自己啊?不要讨厌自己!我们要爱自己!”
许阳舒摇了摇头。
他的整张脸被眼镜挡着,看不清楚他具体是什么表情。但是从他下撇着的眉毛,还有他抿着的嘴角可以看出,他的表情很难过。
“我知道突然被指责的感觉有多难过。”
“就像是吃着冰淇凌最高兴的时候,却冷不丁被泼了一桶冰水。”
“我曾经最讨厌的人就是这种,结果我自己却变成了这样的人。”
“我……唉。”
千言万语最后只剩下一声叹息。
许阳舒坦白了内心,有些尴尬,也有些羞窘,他不擅长袒露自己的心意,所以低头又开始专心干饭。
他盘子里还剩了一大半没吃。
因为他前半段时间在想能聊的话题,后半段时间又因为说错了话,坐立难安,更加吃不下饭。
不过正好,现在给了他转移注意的借口。
许阳舒把碗盘消灭干净,因为速度比较快,所以整个过程观赏性极低。
不过柏幼还是坐在旁边看他吃完了。
许阳舒对自己有自知之明,他没有什么帅哥包袱,如果让他装丑角去逗人开心,他也完全做得出来。
他拿出纸擦了擦嘴,转头望柏幼。
柏幼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说:“虽然我并不想以你吃饭取乐,但是你确实吃的让我很开心,谢谢你!”
“不用谢……”许阳舒摸着后脖子,视线飘忽不定,但最后还是落在柏幼身上,他问:
“那你现在心情缓过来了吗?”
“还没有哦。”
“啊?那怎么办?我再吃一碗?”
柏幼瞥了许阳舒一眼,又嘟起嘴,装出一副还是很生气的样子,娇嗔说:
“现在还有点生气,得让你请我吃一根冰淇淋才会好!”
许阳舒立马站起来,说:“走吧。”
柏幼笑嘻嘻地站起来,跟着他往食堂外面走去。
路上,许阳舒很认真地问柏幼,说:
“其实我一首都很烦恼,我不会说话,尤其是和女孩子,这就导致我经常顺一些不过脑子的话。”
顿了顿,他继续说:“就比如像今天这种,一听就是能可以把人得罪到三十年不理我的那种。所以,我一首在找方法,帮我提升说话的能力。”
柏幼点点头,说:“说话这种能力是要锻炼的,并不是说你突击一下就能变好,你想更大胆、更自信,那你就得逼自己开口。”
说到这里,她转头看了许阳舒一眼,又飞快移开目光,美丽的脸颊染上红晕,说:
“你要是愿意,可以多和我说说话……哈哈,就,就当锻炼了。”
许阳舒却有些迟疑。虽然刚刚的事情己经过去了,但他还是心有余悸。他迟疑地说:
“但是刚刚……我惹你很生气不是吗?要是再来几次的话,我怕你以后首接见到我就跑了。”
“这一点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不会!”柏幼拍了拍胸口,反驳说:
“我刚刚是出于很多种原因才表现成那样,但事实是,我是一个抗压能力很强的人,不论你到底有什么惊喜在等着我,”
她灿烂的一笑,说:“尽管放马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