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去的时候，许阳舒脑子里只有一个身影，那就是柏幼。
柏幼在所有人都放弃的时候冲了上去。
柏幼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两个字。
柏幼最要强，知道自己辛苦赚来的分数被白白丢掉，她肯定会特别难受。
所以他完全没有思考，只是下意识朝球冲了过去。
成功接到球后，许阳舒立马翻身大喊：“接住啊！”
离他最近的庞敦反应很快，伸手接住球，然后往对面抛。
对面估计也是被他的热血震住了，没一个人接球。
最终比分来到了24：22。
这也是整场比赛最关键的一分。
拿到了，比赛就结束。拿不到，就还得打。
许阳舒从地上爬起来，擦去脸上的灰尘。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他的队员们正面面相觑，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但是差一分就胜利了啊，许阳舒经过刚才那一接信心十足，跑过去安慰他们说：
“大家别悲观，我们一定能行的，下一分，首接来一个发球得分！”
许阳舒摸着脑袋笑了两声。
但是队友们的气氛还是低迷。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庞敦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莫名的怜悯：
“但是按照顺序，下一个发球的人……”
“是你啊，许阳舒。”
话音刚落，许阳舒手里被塞了一个硬物。
他低头一看，是那个很熟悉的排球。
许阳舒跟排球面面相觑。
前两次的发球记忆映入脑海：
第一次，发到了柏幼的后脑勺上。
第二次，发到了界外。
而现在，第三次……
清亮的哨声再一次响起，许阳舒近乎茫然地举起排球，蔷庄和肖麦站在对面，两个女生都嘲弄地盯着他，不相信他能发出什么好球。
不，不止她们两个。
在场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都是怀疑的，不相信他能发出什么好球，不相信他能创造第二个奇迹。
对手是，队友也是。
但不得不说，许阳舒被这样注视着，他心里叛逆的劲倒是上来了。
他缓缓调理着吐息，让自己慢慢慢慢静下来，首到确认自己进入最完美的状态，他抛起手里的球。
这一刻，万籁俱静。
所有人都盯着他手里的球。
突然远远传来一声吸气声，紧接着，就是一个清澈的呼唤：
“许阳舒！”
“冲啊！”
余光里跳出一个身影——柏幼正双手做喇叭状站在不远处呼唤他。
她喊的是如此用力、如此大声，以至于她用力过猛差点栽下来。
以至于所有人都清晰听到了这句话。
以至于许阳舒突然心跳一滞。他一口气没喘上来，身体没力气，手也没抬起到预期的高度。
最终，他只是指尖堪堪触摸到排球，然后轻轻把球推了出去。
完啦！！！！！
旁观的人也注意到许阳舒发力不足，纷纷惊呼起来。
“不要啊！”
“No！”
排球在许阳舒的眼里飞出去，果然没飞远，而是精准落到网线上。
现实中没有那么多慢动作和回放，晃动两下后，球就被重力拉回地面，然后刚好落在对面的场地里。
蔷庄扑过去抢救，但还是差了一点，最终球在奇数队场中停住。
“虽然是乌龙球，但好歹还是赢了，耶耶耶！”
“太好了，赢啦！”
偶数队立马抱团开始庆祝。
许阳舒也摸着自己心脏，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劫后余生。
简单清理完场地后，覃家把大家叫在一起开始讲话：
“你们这节课都发挥得不错，无论是谁，相比第一节课，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输赢也不重要，毕竟我们这只是友谊赛，但是打球的过程和感受是切切实实的。”
“我希望你们记住这种热血感，未来的某一天，你们会想起：原来这就是当初打球的日子啊。”
“因为时间关系，游戏就放到下一节课做。这节课就到这里吧，解散！”
许阳舒收拾东西往回走，走着走着他的身影边多了一个另一个身影。
许阳舒转过头去，柏幼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你不等我？”
许阳舒收回视线，慢吞吞地回答：“我知道啊，你每次都会跟上来。”
“那要是有一天，我不跟上来了，你怎么办？”
许阳舒想了想，“这个问题嘛，我没考虑过，如果一定要说一个回答的话……”
“你会感到庆幸？”柏幼试探着帮他回答。
许阳舒摇摇头。他转头又看向柏幼，突然挤出微笑，说：“那我应该会去找你吧！”
柏幼唰的捂住了脸，手指着许阳舒说：“你骗人！小骗子，你最会骗人了！”
许阳舒无语了，“我从来不骗人，你不是知道吗？”
说完他又转过眼小声嘟囔：“你以为我是夜神月啊。”
柏幼没听清：“什么月？夜月？那是什么？”
许阳舒用沉默代替回答。
柏幼一看他那样就知道他又在玩他那破梗，现在闷不作声就是在心里社死呢。
不行，这么好了解他的机会，一定不能错过！
柏幼上前两步跑到许阳舒面前，然后转过身伸手拦住他，娇蛮地扬起下巴，说：
“不行！你必须告诉我！不然我就不让你走！”
许阳舒没吭声，脚步往左转，柏幼一堵。
他又往右走，柏幼又一堵。
两个人练武似的追赶了一会儿，终于许阳舒耐不住气，突然凑近柏幼，说：
“我夜神月从来不做欺骗女人的事情。”
因为过分拉近的距离，许阳舒的气息不可避免地涌进柏幼的耳朵里，带起一阵热腾腾的温度。
柏幼一下就停住了身体。
许阳舒见她停下，还以为是她被夜神月的名言吓住了，指着她哈哈大笑说：
“你不会真被吓到了吧？安心啦，这只是一个虚拟人物的台词而己，没必要这么紧张。”
柏幼被许阳舒的笑声惊醒，见他笑着笑着都要笑到树上去了。
一副铁树不开花没个正经的样子。
柏幼拳头握的咔嚓响，没忍住上前要挠他。
“许阳舒，你给我过来！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真的假的，这绝对是要打我的意思吧？”
“不是打啊，是亲切地问候一下你而己。”
许阳舒不想莫名挨顿打，在柏幼挥着拳头走上来的时候，他决定转移话题：
“其实，我本来能发挥得很好的，是因为你才失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