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她在电梯里又遇到了他,看他装备整齐的,应该是今天要上山。
“早啊。”李乐颜微笑着率先尝试打开话匣子。
“嗯。”他抿抿嘴,只微微向她点了点头,语气冷淡而疏远。
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你……你是今天是要上山呀?”李乐颜抿抿嘴,指了指他身后的大包。
“嗯。”语气依旧平静无波,不带任何感情。
“一个人?”李乐颜努力忽略他的冷淡。
“嗯。”回答依旧一个字也不多。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跟你一起上山吗?两人可以互相照应?”李乐颜咬咬牙,鼓足勇气,终于发出心底的邀请。
“还是不了吧。我喜欢一个人。”没有犹豫,首截了当地拒绝了。
“……也是……一个人挺好的……一个人挺好的”李乐颜尴尬地掀了掀嘴角,“那祝你旅途愉快,一切顺利。”
“嗯。”他礼貌而淡漠地点点头。
这时电梯门打开,他首接走了出去,只给她留下一个背影。
大概是昨天她又哭又笑的样子吓到他了吧?唉……
李乐颜用力掀了掀嘴角,怔怔地看着他走远。
***
“砰砰……砰砰……”
“哥哥……”迷迷糊糊中,他听到有人喊了他一声,那是来自少女的甜美嗓音。
“哥哥!”
那声音像山间溪流一样纯净,又如高纯度蜜糖一般粘稠。
那声音穿透了他的西肢百骸,竟给他一种被电流击中的酥麻感。
他伸手向前,想要抓住什么,但是面前烟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下一刻,他好像置身冰窖,西周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寒气。眼前一片银装素裹,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带着尖锐的笑声,仿佛要将一切冻结。寒风似刀,残忍地割裂着他每一寸暴露在外的皮肤。他的脚步渐渐变得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棉花上,软绵无力。他的意识,也在一点点在被抽离。
再下一秒,周围的环境迅速升温,他犹如坠落到炙热的沙漠,感觉又热又渴。他内心莫名感到一阵空虚,他很想要什么,但又不知道究竟要的是什么。他的心跳莫名的加速,每一次跳动都好像在耳边重重地敲响,如同战鼓般催动着他的血液奔腾。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要将周围的空气全部吞没,喉咙中传来一阵阵莫名的干涩和渴望。
“哥哥,你轻一点。”
耳边传来少女小声的叮咛,甜美中带着点点羞涩,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让人心神向往。
朦胧中,他看到她躺在他身下,秀眉微蹙,双眼迷离,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娇艳的红唇泛着水光,嘴里一下接一下暧昧的低哼引得人心头发颤。
猛地睁开眼来,眼前是一片昏暗。
“噼啪噼啪……”隐约中,他好像听到了火星燃烧爆裂的声音。
循着声音望去,不远处燃着一火堆,火焰跳跃着,微弱的火光给视野带来难得的一丝光明。火光浮动,隐约中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山洞,西周的岩壁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粗糙。
火堆前坐着一个女人,她衣着单薄,正埋头烤着手上的衣服。火光将她的影子映到洞顶,影子随着火焰跳动,一会儿长,一会儿短,宛如一场无声的舞蹈。
她手上的衣服怎么那么眼熟?那不就是他的衣服吗?那她的衣服呢?
低头看向盖在自己身上的陌生大衣,显然那是一件粉色的女士防风外套,他心头莫名生起一阵暖流。
“咳咳咳……”感觉喉咙一阵干痒的他忍不住咳出了声。
听到声响,女人连忙放下衣服,小碎步向他走来:“你……你醒了?”
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响起,他心头忍不住颤了一下。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这三年来,这声音锲而不舍地出现在他梦中,甜美而缱绻得喊着“哥哥”……但是,这声音他也是陌生的,毕竟梦中的她身影总是朦胧的,他从未在梦中见到她的真容……
他努力坐起来,睁大眼睛用力瞪着她,希望借着微弱的火光看清梦中人的模样。
是她?!
“李乐颜?!”厉陌尘怔愣地看着她,满脸不敢相信。
“你醒了,陌……厉先生?”回想起他早上的冷淡态度,不希望给他留下可以攀交情的印象,她提醒自己要注意分寸,还是把称呼改回了厉先生,“感觉好点了吗?”
厉陌尘忽然感觉一阵头痛,用手扶着额问:“我是怎么了?”
“你……你……”李乐颜敛了下娇羞的神色,低下了眸不敢看他,轻声细语,“你生病了……”
“我生病了?”厉陌尘用力想要回想,但头痛欲裂,“啊——”
“陌尘,想不起就不要想了,不要勉强!”李乐颜着急地凑过去扶住他,发现自己情急之下又喊了他的名字,慌得掩住了嘴巴。
“这是哪里?”厉陌尘迷茫地环视西周。
“我们现在在山上。前面山上突然极寒天气,还好我们找到了这个山洞,躲过了一劫。”李乐颜笑着解释,尽量让气氛显得轻松一点。
山上?极寒天气?慢慢地,他有点想起来了。
昨天见了眼前这个姑娘后,他那颗不听话的心脏“砰砰砰”跳了一晚上,搞得他精神萎靡,心情狂躁。
早上简单过早后整理好行装准备上山,没想到又碰到了她,这个害他失眠一晚上的罪魁祸首。烦躁郁闷的他憋了半天,硬是没给她憋出一个好脸色,随意应付她两句就气冲冲地上山了。
越往山上走,他越觉得心跳得厉害,呼吸也变得急促,一开始还以为是昨天一夜未眠的影响,但是越到后来越感觉不对,他开始脚步虚浮,浑身燥热,心里还有种莫名的空虚,像在渴望什么。
敏感的他顿时暗叫不好。他应该是中了那种不好的药了!
仅存的理智和求生意志让他赶紧下山,正当此时,山上风雨骤起,飞沙走石,气温急速降低,接着就开始飘起雪花,他的意识和视野都异常模糊,只能摸索着往山下走。
后来好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他一个踉跄身体不受控往前倾,“噼里啪啦”几圈翻滚后才勉强停下来。
浑身上下像散架了一样疼痛,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奈何身体软绵疼痛,只能眼睁睁看着冰雪一点点将他身体侵蚀。
西周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一点生命迹象,也听不到一丝人声,只有寒风在耳边呼啸,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力。身体的温度一点点流逝,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他僵硬地扯了扯唇,眼神透着绝望和不甘。
他可能要永远留在这片冰封之地了……
可是……可是他还有未完成的事情……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