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恰逢休沐,司雨早早便前往清心殿拜访凌川。
凌川早己在殿内等候,两人见面,司雨率先开口。
话中带着几分调侃:“凉王殿下可真是悠闲自在,在这天界住了好些日子,竟都不打算回凉山了?”
“素闻凉王出游,身旁必定美人如云,这次怎么没带她们一同前来,也好让我这没见过世面的开开眼界呀。”
凌川微微一笑,并未理会司雨言语中的嘲讽之意。
他先是为司雨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斟上一杯。
然而,他拿着茶杯,并未急于饮下,而是略作停顿,缓缓将茶杯放下。
这才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司雨天神,想必对这首诗并不陌生吧。”
司雨听闻,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呵呵”两声。
而后说道:“凉王殿下还真是有意思,真没想到世间竟有您这般,在万花丛中穿梭,却能片叶不沾身之人。”
凌川心中一阵苦涩,再多美眷相伴又有何用,他终究得不沐梨哪怕一个温柔的眼神。
他轻抿一口茶,岔开话题道:“司雨天神若是今日无事,不知可否与我对弈一局?”
司雨挑眉,说道:“对弈倒也无妨,只是我向来不轻易与人下棋,凉王殿下得说出个,能让我与您对弈的理由才行。”
凌川目光坚定地看向司雨,缓缓说道:“若我赢了,你便退出;若你赢了,我便退出。如此,可否?”
司雨一听,瞬间明白凌川的意图,心中暗骂这不要脸的骚狐狸,果然贼心不死。
他冷笑一声,说道:“好。还望凉王殿下言出必行,可不要出尔反尔。”
既然要对弈,两人一同邀请莲花座大人前来观棋,作为这场赌约的见证。
这两位皆是棋中高手,又因格外重视此次对决,全心投入,使得棋局变幻莫测,精彩纷呈。
双方你来我往,局势胶着,最终司雨凭借着险胜一子,赢得了这场艰难的对决。
凌川凝视着棋局,神色复杂,片刻后,长叹一声道:“愿赌服输,我退出。”
司雨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说道:“凉王殿下信守承诺,我敬您是个君子。”
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场棋局耗费了他多少心力,赢得又是何等艰难。
他深知,为了木兰,凌川必定全力以赴,绝不会手下留情,而他自己更是不敢有丝毫轻敌。
因为他明白,若这次不能击败凌川,往后凌川定会纠缠不休,他和木兰将永无宁日,所以他也是拼尽全力,下了狠手。
两人对弈结束,莲花座大人语重心长地开口说道:“你们这两个孩子,都很优秀很出色。”
“司雨啊,以后要懂得收敛锋芒,为人处世要有容人之量,得饶人处且饶人。”
“凌川呢,以后莫要太过固执,放下心中执念,有时候放手才能收获更多,死死攥着不放,反而会失去更多。”
“希望你们日后无论对天界还是狐族,都应以慈悲之心相待,切不可因一己之私,置苍生为不顾啊。”
司雨与凌川都深知,莲花座大人与木兰关系匪浅,故而对他格外敬重。
听完莲花座大人的教导,两人同时起身,恭敬谢过。
凌川说道:“我己在这天界逗留多日,也不知凉山如今怎样了。我的两个孩儿,想必十分挂念他们的母亲和我。”
“今日,我便向天帝辞行,启程回凉山,也好给孩子们一个交代。”
“多日叨扰莲花座大人,心中实在惶恐,就此别过,愿大人此后清净安宁。”
司雨起身相送,凌川临走时,转身对司雨说道:“哦,差点忘了告诉你,我那两个孩儿的母亲是沐梨,也就是木兰公主。”
“日后若他们想见母亲,还望司雨天神大人大量,不要从中阻挠。木兰那般喜爱孩子,想必也很想念他们。”
司雨听闻,顿时怒道:“你可真够不要脸的!如今木兰怀有身孕,我们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孩子。”
“待孩子百岁庆贺之时,自会请凉王殿下一家子前来喝杯喜酒,慢走不送!”
凌川佯装未闻,自顾自地离去,他就是故意要气一气司雨。
司雨被凌川的话气得不轻,他实在想不明白,凌川究竟使了什么手段,竟能让木兰还是沐梨时为他生下孩子。
想当初在人间,他与沐梨朝夕相伴,恩爱非常,根本没给别人可乘之机。
若凌川与沐梨相识,那必定是在他遇到沐梨之前,也就是沐梨十八岁之前。
这骚狐狸实在可恶!
不过,从今往后,他绝不会再让凌川有接近木兰的机会。
司雨返回清心殿,向莲花座大人告别。
莲花座大人一脸关切地嘱托道:“木兰这丫头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悉心照顾她。”
“我之前送你们的指环,你们要一首戴着,时间久了,便能让你们互有感应,一旦她有危险,你就能立刻知晓。”
“老夫在这天界也待了些时日,是时候回梵净山了。等你们孩儿百岁之时,老夫定会再来庆贺。”
司雨郑重其事地说道:“请大人放心,木兰是我的挚爱,晚辈定不会辜负大人所托。”
辞别莲花座大人后,司雨匆匆回到雨顺殿。一进殿内,便看到木兰,正靠在躺椅上晒太阳。
他轻轻走近,在木兰身旁蹲下,牵起她的手,温柔地亲吻了一下,轻声问道:“累了吗?”
木兰微笑着摇摇头,说道:“不累,就是想晒晒太阳,孙老医仙说多晒太阳,对孕妇和胎儿都有好处。”
司雨思索片刻,点头说道:“孙老医仙医术高超,无人能及,他老人家的话自然要听。”
司雨转头吩咐侍卫丁甲搬来一把椅子,放在木兰身侧,而后挨着她坐下。
他又让侍女小荷拿了些干果,放在旁边的石桌上,接着亲自为木兰剥了一些,放在盘子里。
他拿起一颗,喂到木兰嘴边,说道:“尝尝这味道如何?听说这是下界新上贡的。”
木兰微微张口,吃下干果,说道:“我看丁甲拿了些公文过来,应当是有事需要你处理。我自己来就行,你去忙吧!”
司雨应了一声:“好,听你的。”但他嘴上虽这么说,身子却一动不动。
木兰见状,想要起身离开,司雨连忙拉住她的手。
轻声说道:“坐着歇一会儿吧,陪陪我,很快就好。”
说罢,他神色严肃,专注地阅览公文,快速做出批示。
木兰看着认真处理公务的司雨,突然发现,此时的他显得禁欲冷峻,与平时温和的模样截然不同,别有一番独特的魅力。
司雨处理事务的效率极高,很快便将公文处理完毕,交给属下云九,让他把这些公文先放到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