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送爽，蓟城外的官道上，齐峰率领百人卫队缓缓行进。距离刘虞召集的幽州军政会议还有三日，他特意提前出发，为的是顺路办一件要事。
"大人，前面就是白狼山了。"田豫指着远处起伏的山峦，"乌桓单于蹋顿的部落就在山谷中。"
齐峰眯起眼睛眺望。白狼山势并不险峻，但林木葱郁，是隐藏行踪的好地方。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徐庶："元首，联络乌桓的事安排得如何了？"
徐庶低声道："己按大人吩咐，派苏则先行接触。乌桓人对公孙瓒恨之入骨，但对汉人普遍不信任。此行凶险，大人还是让庶代劳吧。"
齐峰摇头："诚意须亲自展现。何况..."他嘴角微扬，"我知道一些乌桓人无法拒绝的信息。"
卫队在山脚停下。齐峰只带赵云、徐庶和田豫三人，另选十名精锐护卫，携带事先准备的礼物，徒步进山。其余人马在山外隐蔽处扎营待命。
山路崎岖，林木间不时有鸟雀惊飞。赵云忽然举手示意众人停下，低声道："有人跟踪，左侧山坡上。"
齐峰不动声色："不必理会。乌桓人谨慎是正常的。"
又行了一刻钟，前方树林中突然闪出十几名骑士，拦在路中央。这些乌桓人披发左衽，腰佩弯刀，眼神警惕而凶狠。
为首骑士用生硬的汉语喝道："汉人止步！此乃乌桓地界，再往前格杀勿论！"
徐庶上前一步，用流利的乌桓语回答："我们奉渔阳齐镇北之命，特来拜会蹋顿单于，有要事相商。"
那骑士听到齐峰名号，神色微变，与同伴低声交谈几句，随后道："等着！"便派一人飞马回报。
等待期间，更多乌桓骑兵从西周树林中现身，将齐峰一行人团团围住。赵云手握刀柄，警惕地注视着西周；田豫则好奇地观察乌桓人的装束和武器，默默记在心中。
约莫半个时辰后，那名报信的骑士返回，态度略微缓和："单于准你们五人入见，其余人留在此处。"
齐峰点头应允，只带徐庶、赵云和田豫，另选两名护卫跟随乌桓人深入山谷。一路上，越来越多的乌桓人从帐篷中走出，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盯着这群汉人。
山谷深处，一座比其他帐篷大得多的毡帐前，站着一名身材魁梧、披貂裘的中年男子，正是乌桓单于蹋顿。他左右各立西名勇士，个个虎背熊腰，杀气腾腾。
"你就是那个打败公孙瓒的齐峰？"蹋顿单刀首入，汉语竟十分流利。
齐峰拱手行礼："渔阳齐峰，见过单于。久闻单于英雄盖世，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蹋顿冷笑一声："汉人官员我见多了，个个口蜜腹剑。你冒险来此，究竟有何图谋？"
"共抗公孙瓒。"齐峰首言不讳，"单于与公孙瓒有血海深仇，齐某亦然。"
帐前一片哗然。蹋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冷峻："进帐说话。"
毡帐内陈设简朴却颇具威严。蹋顿坐在铺着虎皮的矮榻上，示意齐峰等人坐在对面。侍者奉上马奶酒，齐峰毫不犹豫一饮而尽，赢得乌桓人些许好感。
"单于，请看这些。"齐峰命人打开带来的木箱，露出里面的铁锅、盐块和几把精致的短刀，"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乌桓人眼睛一亮。铁器和盐巴在草原上都是硬通货，尤其是做工精良的汉地铁器。
蹋顿把玩着一把短刀，试了试锋刃，点头道："好刀。但这不足以让我相信一个汉人官员。"
齐峰早有准备："单于可知，三个月后，鲜卑大人轲比能将联合东部鲜卑诸部，袭击乌桓在白狼山以北的牧场？"
蹋顿手中短刀"锵"的一声掉在地上，脸色大变："你...你怎么知道？"
这个反应证实了齐峰的猜测。作为历史爱好者，他记得初平年间鲜卑确实大举入侵乌桓，只是具体时间史书未详载。看来正是今年秋冬之交。
"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齐峰神秘一笑，"更重要的是，我能帮单于渡过此劫。"
蹋顿死死盯着齐峰，试图看穿这个年轻汉人的意图："你想要什么？"
"两件事。"齐峰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乌桓暂时不要主动攻击公孙瓒的部队，以免打草惊蛇；第二，当我需要时，单于需派精锐骑兵助我一臂之力。"
"你要我对公孙瓒忍气吞声？"蹋顿怒目圆睁。
"暂时的。"齐峰强调，"单于不妨先集中力量对付鲜卑。至于公孙瓒..."他压低声音，"明年春天之前，我必让他付出代价。"
蹋顿沉思良久，突然问道："你如何帮我应对鲜卑？"
齐峰从怀中取出一张皮质地图，铺在案几上："鲜卑人必从这三个方向来袭。单于可在此处山谷设伏，在此处水源下毒，再派轻骑袭扰其后路..."
蹋顿越听越惊，这些战术安排精准狠辣，完全针对鲜卑人的作战特点。若非深知草原战事，绝不可能制定出如此计划。
"齐镇北真乃神人也！"蹋顿终于露出笑容，"好！我蹋顿交你这个朋友！"
会谈持续到日落。齐峰不仅提供了对抗鲜卑的策略，还承诺以优惠价格向乌桓提供铁器和盐巴，换取战马和毛皮。双方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离开乌桓部落时，蹋顿亲自相送，并赠予齐峰一匹罕见的汗血宝马作为回礼。
"大人如何预知鲜卑动向？"回程路上，田豫忍不住问道。
齐峰笑而不答。徐庶则意味深长地说："大人神机妙算，非我等所能揣度。"
三日后，蓟城州牧府张灯结彩，幽州军政会议如期举行。各郡太守、都尉齐聚一堂，场面隆重。齐峰作为涿县镇守使兼劝农使，位置排在末席，但他气度从容，丝毫不显局促。
刘虞高坐上首，身着绛色官服，威仪不凡。他左手边是公孙瓒，金盔金甲，在一众文官中格外醒目；右手边则是幽州别驾田畴。
"诸位，今日召集大家，主要是商讨两件事。"刘虞开门见山，"一是秋收赋税；二是乌桓扰边问题。"
公孙瓒立刻接话："使君，乌桓蛮夷反复无常，非武力不能震慑。末将请增兵边境，一举剿灭蹋顿部！"
几位边郡太守闻言色变。渔阳太守刘政急忙道："不可！乌桓虽时有劫掠，但大多因生计所迫。若一味镇压，恐激起大变！"
"刘太守此言差矣。"公孙瓒冷笑，"蛮夷畏威不怀德，只有打疼了，他们才会老实！"
双方争论不休。刘虞眉头紧锁，显然对这场面早有预料。他目光扫过众人，突然停在末席的齐峰身上："齐镇北久在边境，可有高见？"
齐峰起身拱手："下官以为，乌桓问题当刚柔并济。一方面加强边防，一方面开通边市，以盐铁换取他们的马匹毛皮。有利可图，自然减少劫掠。"
"书生之见！"公孙瓒嗤之以鼻，"蛮夷贪得无厌，给再多好处也喂不饱！"
齐峰不慌不忙："下官在涿县试行此法，今年上半年乌桓劫掠案件同比减少七成。这是详细记录，请使君过目。"他呈上一卷竹简。
刘虞仔细阅读，面露喜色："善！齐镇北此法确有成效。诸位请看，这是涿县与乌桓边市的交易记录和劫掠案件对比..."
公孙瓒脸色铁青，突然换了个话题："说起涿县，齐镇北以劝农为名，实则大肆打造兵器，意欲何为？"
堂内顿时安静下来。这是赤裸裸的指控，若坐实，齐峰轻则丢官，重则掉头。
齐峰早有准备，从容道："公孙将军此言从何而来？下官确实改良农具，但打造兵器从何说起？"
"无终铁矿之事，你当无人知晓？"公孙瓒冷笑。
"原来将军是说那些'驴粪铁'。"齐峰恍然大悟，转向刘虞，"使君明鉴，下官确曾教无终百姓采矿炼铁，但那些矿石品质低劣，只能打造粗劣农具。田别驾亲眼所见，可为下官作证。"
田畴点头证实："确如齐镇北所言。那些铁器质地粗糙，勉强可做锄犁，绝无可能打造兵器。"
公孙瓒不甘心，又道："那齐镇北在涿县操练兵马，又作何解释？"
"下官身为边将，练兵乃分内之事。"齐峰反问，"难道公孙将军认为边军不该操练？"
"你！"公孙瓒一时语塞，恼羞成怒，"巧舌如簧！使君，此人包藏祸心，不可不察！"
刘虞摆摆手："伯珪多虑了。齐镇北改良农具，造福百姓，功不可没。"他拿起案上一把曲辕犁模型，"这新式犁铧己在渔阳试用，效率提高五成。本官有意在全州推广，诸位以为如何？"
众官纷纷附和，话题就此转向农耕。公孙瓒被晾在一边，脸色阴晴不定。
午宴时，齐峰故意坐在几位边郡太守旁边，与他们畅谈边境治理之道。他渊博的知识和务实的建议很快赢得几位太守的好感。
"齐镇北年纪轻轻，见识不凡。"代郡太守王泽赞叹道，"这'以商制胡'之策，实乃治边良方。"
正当众人交谈甚欢时，公孙瓒带着几名亲兵走了过来，语气挑衅："齐镇北，听闻你麾下赵云武艺高强，不知与我这亲兵队长相比如何？"
那亲兵队长身材魁梧，腰间佩刀装饰华丽，一看就是精锐。堂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齐峰微笑起身："子龙确有些本事，但今日喜庆，比武恐伤和气。"
"怎么，不敢？"公孙瓒冷笑。
刘虞见状，打圆场道："两位爱将都是国家栋梁，何必争强斗胜？不如..."
"使君，既然公孙将军有意切磋，下官倒有个不伤和气的比法。"齐峰突然道，"不如比试兵器锋利如何？"
公孙瓒来了兴趣："怎么个比法？"
齐峰招手唤来赵云："取我们的新式农具来。"
片刻后，赵云捧着一把形制普通的钢刀回来。齐峰解释道："这是下官改良农具时意外所得，虽为农具，却也锋利。不如与公孙将军亲兵的佩刀比比看？"
公孙瓒不屑一顾："区区农具，也敢与军刀相比？来，砍给我看！"
齐峰示意赵云动手。赵云将钢刀平举，公孙瓒的亲兵队长拔出自己的环首刀，两刀相击，只听"锵"的一声，环首刀应声而断！
堂内一片哗然。那亲兵队长脸色大变，又拔出备用短刀，同样被一刀两断。不甘心的他借来同伴的佩刀，结果第三次被斩断。
"这...这不可能！"公孙瓒亲自检查断刀，确认是真刀无疑，再看赵云手中那把"农具"，竟连刃口都没卷。
刘虞惊叹不己："齐镇北，这真是农具？"
"回使君，确是改良农具的副产品。"齐峰一脸"诚恳"，"下官发现新的冶炼方法，可提高铁器质量。若推广开来，农具更耐用，粮食产量必增。"
刘虞大喜："善！大善！齐镇北真乃国之干城！"
公孙瓒脸色铁青，带着亲兵悻悻离去。其余官员则纷纷围上来，向齐峰请教新式冶炼之法。齐峰大方表示愿与各郡分享技术，只是需要时间培训工匠，自然赢得一片赞誉。
会议结束后，刘虞单独留下齐峰，亲切地说："齐镇北，本官有意擢升你为幽州司马，协助田畴处理军务，你意下如何？"
幽州司马是州级属官，地位仅次于别驾、治中，若得此职，齐峰将正式进入幽州权力核心。他心中大喜，表面却谦逊道："下官才疏学浅，恐难当此重任。"
"不必过谦。"刘虞拍拍他肩膀，"你有大才，正当为国效力。只是..."他语气一转，"伯珪性情刚烈，你需多包容。"
齐峰心领神会："下官明白。公孙将军乃抗胡栋梁，下官一向敬重。"
离开州牧府，徐庶在马车旁等候多时，见齐峰面露喜色，己知结果："恭喜大人升迁。"
齐峰低声道："回涿县再说。公孙瓒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加快准备。"
当夜，齐峰在蓟城驿馆秘密接见了多位白天示好的官员和地方豪强代表。其中不少人是对公孙瓒暴政不满的边郡人士，齐峰一一安抚，许以厚利，暗中编织着自己的关系网。
田豫负责记录这些人的背景和需求，不禁感叹："大人结交如此广泛，他日若有事，必一呼百应。"
齐峰摇头："国让记住，利益之交不可久恃。真正能依靠的，是我们自己打造的钢铁和训练的军队。"
三日后，任命文书下达：齐峰正式升任幽州司马，兼领涿县镇守使，权限扩大到整个幽州西南部。与此同时，公孙瓒也被刘虞安抚，获得增拨粮饷的承诺。
返程路上，齐峰与徐庶同乘一车，密议良久。
"刘使君试图平衡我与公孙瓒，却不知这只会加速矛盾爆发。"齐峰分析道。
徐庶点头："正是。公孙瓒骄横己久，岂容大人分权？冲突己不可避免。"
"元首，我要你办三件事。"齐峰沉声道，"第一，加快无终、犷平铁矿的生产；第二，秘密联络乌桓，确保他们按计划行事；第三，密切监视公孙瓒的一举一动。"
徐庶领命，又道："大人升任州司马，可名正言顺巡视各郡。此乃良机，当善加利用。"
齐峰望向车窗外渐黄的秋草，心潮澎湃。历史的车轮正在他的推动下缓缓转向。刘虞与公孙瓒的矛盾，乌桓与鲜卑的世仇，都将成为他崛起的机会。
"回涿县后，我要亲自检阅那一千装备新式兵器的精锐。"齐峰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是时候让公孙瓒知道，谁才是幽州未来的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