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深睁大眼睛愣了一下，随后伸出手弹了下我的脑门：“忘了你的脚还肿着？”
“唔……”我捂着脑袋，又问：“那脚好了能不能……”
“用不着这个。”黎深闭了闭眼睛有些不屑。
他用手指轻轻触了触我的脚，敷了张同光给的草药，己经没有那么肿了。突然，他很突兀地开口：“对不起。”
我有些懵，看着他一时无言。
黎深的嘴角紧紧绷着，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自责。
“我很害怕。特别是你倒在我怀里的样子。”
“黎深……”
我张开双臂，将他拥入怀里，心疼地顺着他头顶的头发，轻声开口：“别怕，我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
黎深把头埋进我的脖颈，胡乱蹭了蹭，闷闷的嗯了一声。
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我强硬的捧起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黎深，再胡思乱想我就亲你。”
黎深愣了一下，眼睛像小猫一样瞪大，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的距离很近，近到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面颊，带来细密的痒意。
我小心地凑近，声音渐轻：“黎深，我真的要亲你咯。”
黎深的脸颊微红，羽睫像翅膀一样轻颤，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然而，就在双唇即将相触的刹那，我停了下来，勾起唇角戏谑道：“你方才不乖，我才不……唔！”
话还没说完，黎深用手指轻抬起我的脸，猛地吻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黎深的吻很青涩，两唇相贴便再无其他动作，怔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本能的闭上眼睛，全然忘记了思考。
黎深的手掌宽大，几乎能覆住我半个后脑。他拇指无意识地着我的唇瓣，似乎是想更深入，却像是忽然清醒般，顿住，倏然分开。
“抱歉。”
他抿着唇，偏过头，像是有些懊恼。
我的脸上也发烫，却还是鼓起勇气，抬手揉了揉他发红的耳朵：“没关系。你的唇很软，我很喜欢。”
“咳……”黎深像是被这话烫到，猛地呛咳起来。他虚握拳掩在唇边，目光依旧游移着不敢看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噗嗤——”我没忍住笑出声，忍了好久才忍住笑意，正色道：“既然要对我负责，那后天你请张同光来喝酒吧。”
“嗯。”黎深低应一声，低头为我揉捏起小腿，又将我脚踝上敷着的草药取下，换了张新的仔细敷好。做完这些，他仔细掖好我的被角，却始终不肯再坐回床边。
“黎深！”我故意扬声，“不就亲了一下，躲我作甚？”
“不就亲了一下？”果然，黎深动作顿住，眯着眼朝我看过来。方才的羞赧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审视。
那眼神让我心头一跳，下意识想缩回被子里。他却己经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回床边，高大的身影瞬间将我笼罩。
他俯身，双手撑在我身侧，将我困在方寸之间。距离近得几乎鼻尖相抵，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翻涌的暗流，以及那抹被强行压下的赧然。
“你倒是出乎意料的坦荡。”他嗓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唇瓣，“对你来说，和别人亲嘴是无所谓的事吗？”
“对啊！”见我应得利落，黎深怔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我挑了挑眉，勾着他的脖颈离他更近些，“但这个别人只能是你。”
“嘴上功夫倒是了不得。”
黎深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愈发深邃。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指腹带着薄茧，轻轻擦过我的下唇，动作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这样的话说给其他人听过吗？”
“没有！”我立马回答，生怕晚了引起他多想。
黎深满意地摸了摸我的头：“嗯，好姑娘。”
他起身端过一首放在旁边温着的药碗，递到我面前：“把药喝了，喝完我给你做饭吃。”
“……”突如其来的话题转折让我愣了一下，随后看着褐色的药汤，一脸苦大仇深。
看着就很苦！
黎深捏了捏我的脸颊，柔声哄着：“你身上还有其他伤，喝药好得快些。”
“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接过碗，一鼓作气往嘴里倒。
药刚喝完，苦涩的味道才在舌尖蔓延，黎深就眼疾手快地往我嘴里塞了颗蜜饯，瞬间驱散了大半的苦。
像是为了履行他说的“负责”，这两天他都很细致的照顾我饮食起居，每日雷打不动地替我换药、按揉，盯着我喝下那碗黑黢黢的苦药汁子。
随着我脚上的好转，他眉宇间那层挥之不去的阴霾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专注。
只是每天晚上，我不再让他在堂屋打地铺…
我躺在床上往里挪了挪，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黎深，你睡这。”
黎深猛地抬头看我，眼里满是诧异，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拒绝倒是很干脆：“你……不行！”
“为何？”
黎深闭着眼睛抬手在我额头弹了一下：“脚不想好了？万一我睡觉碰到你的脚伤怎么办？”
“不会的！”我伸手拉住他手腕，稍一用力将他拽得坐到床沿。他猝不及防，单手撑在床褥上才稳住身形。
我顺势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衣襟，嗅着他身上干净清冽、混合着淡淡草药的气息，放软了声音道：“我想你陪着睡。有你在身边，我睡得安稳，脚也好得快些。”
他低头看向我，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我打断：“这位公子，没有拒绝的选项。”
黎深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昏黄的烛光下，他紧抿着唇，耳根那点薄红迅速蔓延开来，连带着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绯色。
空气仿佛凝滞了，只剩下烛火偶尔的噼啪声和我们交错的呼吸。
半晌，他像是认输般，极轻地叹了口气：“那你的脚搭在我腿上，如果不小心碰到你，记得跟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