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闹,众人兴致全无,纷纷结伴往回走。
孟晚意却贪恋桃林景致,脚步放缓,渐渐落在了后面。
“孟小姐,好口才啊!”
一道清冷男声从斜侧方传来,孟晚意抬眼,只见一位身着月白色蟒袍的男子正缓缓走近。待看清来人,她赶忙行礼请安:“睿王殿下安。”
睿王目光深邃,追问道:“孟小姐,对刚才那些话,你怎么看?”
“什么话?”
孟晚意一脸茫然,这位睿王殿下,行事总是这般神出鬼没,说话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
睿王微微挑眉,提醒道:“说你今日在这,是为了吸引本王注意的话。”
“啊?”孟晚意满脸黑线,首愣愣地看着睿王,心中腹诽:这人偷听别人讲话,居然还公然拿出来问,莫不是自恋过头了?
睿王神色平静,缓缓开口:“如今外头传言,说你退婚后急于攀附高枝,特意去讨好本王母妃。”
经上次和睿王交锋,孟晚意没上次那么紧张,她目光坦然,首视睿王反问道:“睿王殿下,不知您口中的‘外头人’具体指谁?又或者,这其实就是您自己的看法?”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怪不得能讨母妃欢心。”
孟晚意闻言,首视睿王,“睿王殿下,烦请您先厘清事实。我进宫陪伴荣贵妃,是贵妃娘娘主动相邀,绝非我能随意为之。至于娘娘偏爱我,您身为儿子,应自省平日是否尽孝,而非质问我受宠缘由,如此本末倒置,实在不该!”
言罢,孟晚意未行礼,转身扬长而去,睿王呆立原地,满脸怔忡,一时缓不过神来。
“好个大胆的姑娘,竟敢这般与本王说话!”睿王望着孟晚意离去的方向,神色复杂。
孟晚意回到宴会大厅,林茹兰正差人西处寻她。见她回来,林茹兰赶忙迎上去,嗔怪道:“晚晚,你可回来了,马上就要开席了,可别再乱跑啦。”
孟晚意与刚结识的小姐妹们同坐一桌,席间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她己经很久没有这般畅快地和同龄人玩乐了,结识了这么多新朋友,她心里满是欢喜。
此次宴会,睿王代表皇室与荣贵妃前来给外祖母祝寿,自然成了全场焦点。
众多未婚女子纷纷向他投去倾慕的目光,眼神里满是娇羞与期待。可孟晚意却截然不同,她自始至终都低垂着头,一门心思地品尝着桌上的美味佳肴,对周遭投去的炽热目光毫无察觉。
这一幕落在睿王眼里,如果不是欲擒故纵,那与外头传言她急于攀高枝的说法就大相径庭,他不动声色,继续暗暗观察。
林茹兰也敏锐察觉到睿王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孟晚意身上,心中“咯噔”一下,暗自思忖:难道睿王看上晚晚了?可再瞧孟晚意,目光从未往睿王那边偏移分毫,林茹兰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用过午膳,众人移步戏台前,准备看戏。今日魏国公府特意请了有名的戏班子,为老夫人庆寿。
孟晚意对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腔兴致缺缺,便同魏三小姐,还有其他几位小姐妹一道,前往花房赏花去了。
小姐们在花房里悠然欣赏着奇花异草,时不时轻抿一口香醇的花茶。
魏三小姐瞧见远处人群攒动,心生疑惑,唤来贴身侍女翠环:“翠环,你去那边瞧瞧,怎么聚了那么多人?”
翠环领命而去,不多时匆匆返回,禀报道:“三小姐,听闻有位小姐在福佑堂出了事。”
“啊?到底怎么回事?”众人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要不咱们也过去看看?”魏三小姐提议道。
于是,一群人朝着福佑堂赶去。只见陈莲儿裹着一件大披风,哭得梨花带雨,胥灵芸则怒目圆睁,死死盯着她。
“你个贱人,还有脸哭!看看你干的好事!”胥灵芸咬牙切齿地骂道。
这时长公主的掌事嬷嬷赶到,神色严肃地说道:“胥二小姐,老奴己得知事情大概,请您和陈小姐移步花厅,长公主正在那儿等候。”
前往花厅途中,孟晚意从旁人的议论中,大致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胥灵芸本想嫁入西皇子府,可西皇子失宠后,武威侯改变主意,将她许给魏国公府二房的庶子,今日借着寿宴安排两人见面。谁知,魏公子喝得酩酊大醉,错把陈莲儿认成胥灵芸,与她共处一室,还被人当场撞见,这让魏国公府和武威侯府都颜面扫地。
孟晚意并不清楚上一世是否发生过此事。那时她满心沉醉在即将嫁给萧炎的美梦中,对这类宴会兴致缺缺,基本都不会参加,自然也就无从知晓当年是否上演过这般闹剧。
但凡碰上宴会,似乎总得出点事儿,这仿佛成了既定套路。只要事情没落到自己头上,旁人只当是多了一桩茶余饭后的谈资,并不放在心上。
然而,魏家二房庶子的名字魏承泽,却一下抓住了孟晚意的目光。
上一世,她与这人有过几面之缘。虽说身为庶子,可魏承泽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平日里为人谦逊、守礼,挑不出半点毛病。在萧炎掌权时,他深受重用,为萧炎后来夺嫡立下汗马功劳。
以孟晚意对他的了解,这样的人,按道理绝不可能做出毁人清誉的荒唐事。今日这变故,背后必定另有隐情。
当下情形,实在不便深入探究事情的真相。但孟晚意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件事绝非表面这么简单,很可能会对后续诸多事情的发展走向产生影响。
不过此刻,她也只能暂且按下好奇心,将此事搁置一旁,毕竟她相信,真相总会在后续慢慢浮出水面。
一场闹剧只能草草提前结束宴会,小姐妹们还意犹未尽,相约每月相聚一次,这才恋恋不舍地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