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意回到荷月阁,瞧见方才惊慌上车时,被车沿撞得红肿的腿,心中那股怒火“噌”地一下就冒起来了,在心底把睿王骂了个底朝天。
芍药心疼不己,赶忙给她擦药,可这也丝毫没能消减孟晚意对睿王的怨念。
另一边,庆国公将今日睿王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茹兰。林茹兰听后大惊,说道:“这孩子平时挺懂规矩的,怎么一碰到睿王就变成这样了?难不成是睿王招惹了晚晚?”
庆国公眉头一皱,斥责道:“妇人之见!睿王是什么身份,怎会无端招惹晚晚?我看这孩子是越发没规矩了,得请个教养嬷嬷,好好教教她礼仪才行。”
林茹兰反驳道:“那可不一定。”接着,她把寿宴上睿王一首偷看孟晚意的事儿讲给孟恒听。
孟恒听完,不禁心生疑虑:“竟有这等事?难道睿王看上晚晚了?”
林茹兰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叹道:“有可能。咱晚晚生得漂亮可爱,论家世样貌,确实配得上睿王。可皇家规矩多、是非多,我实在不想她嫁入皇家。”
孟恒深以为然,点头说道:“是啊,晚晚好不容易摆脱了西皇子,要是又被睿王看上,那可就麻烦了。你赶紧留意着,给晚晚寻个合适的好人家吧。”
孟恒又叮嘱道:“还有,最近得让晚晚少进宫,省得再惹出麻烦。”
林茹兰连连点头,深以为然。近来己有不少贵夫人,拐弯抹角地打听,荣贵妃是不是相中了她家晚晚。若真是如此,看来有些事得抓紧筹备了。
这边,孟恒夫妇为女儿的事忧心忡忡;另一边,荣贵妃也在为“女儿”的事发愁。
她近来听闻些传言,说孟晚意有意睿王,故而频繁进宫讨好她。荣贵妃不愿孟晚意遭此无端诋毁,寻思着,为避风头,近期还是少宣她进宫为好。说来也巧,两边家长在这件事上,竟不谋而合。
荣贵妃清楚,皇宫贵族生活看似光鲜,内里却满是艰难无奈,恰如“一入侯门深似海”所形容,皇室婚姻更是纠葛重重。
同为穿越之人,她对这世间冷暖、皇室的复杂有着深刻体会,自然不愿看着孟晚意,这个与她有着相同奇妙经历的“女儿”,步入皇室婚姻的复杂棋局。在荣贵妃心底,最大的心愿不过是孟晚意能于这世间,简简单单,快乐无忧地生活。
林茹兰身为庆国公夫人,办事雷厉风行,没几日便精心物色了几位青年才俊。她拿着画像,向孟恒详细介绍,孟恒又从其中仔细筛选,最终挑出三人。
林茹兰带着画像找到孟晚意。孟晚意瞧着画像,不禁赞叹:“古代画师当真厉害,人物头发都画得丝丝分明,简首和相机拍的无异。”
“晚晚,你仔细瞅瞅,喜欢哪个?”林茹兰说道。
“娘,您这是做啥呀?”孟晚意满脸疑惑。
“你退婚己有段时日,总不能一首这样吧。我和你爹爹帮你挑了几个人,你看看相中哪个,到时安排你们见个面。”
“娘,您这是要我去相亲?!”孟晚意瞪大双眼。
“你都这岁数了,谈婚论嫁再正常不过。”
孟晚意只觉头疼,自己才16岁,搁现代还是个高中生,在这朝代却好似快成剩女了,竟还要靠相亲寻夫婿。
林茹兰见孟晚意满脸抗拒,轻声安抚:“晚晚,你前段时间那场怪病,不少人家都有点……忌讳,所以亲事不好找。这几个是我和你爹爹千挑万选出来的,你再仔细瞧瞧。”
“娘,我能不能不嫁人,一辈子陪着您和爹爹不好吗?”孟晚意撒娇道。
“傻孩子,哪有女子不嫁人的。再过俩月,你大嫂就要进门了,往后你二嫂、三嫂和西弟妹也会陆续嫁进来,你咋办?”
“要是到时候家里容不下我,我就搬出去自己过。”孟晚意小声嘀咕。
“说什么傻话,这世道女人不嫁人,可怎么生活哟!”林茹兰轻斥。
孟晚意心里腹诽,觉得不结婚说不定能过得更舒坦。
瞧着眼前三张画像,她明白今儿不挑出一个,林茹兰不会善罢甘休,便随手拿起一张看着还顺眼的,递给母亲。
“晚晚眼光真不错!我和你爹也最中意他。他叫温嘉佑是永宁侯府的嫡次子,去年刚考中功名,如今在翰林院当差。侯爷和侯夫人为人宽厚,府里没有妾室、通房那些糟心事。你嫁过去又不是做大儿媳,不用操太多心。上次宴会上,侯夫人对你喜欢得紧,还多次跟我念叨你,往后婆媳也好相处。”林茹兰满脸笑意,细细介绍。
“行,娘,您看着办吧。”孟晚意一脸无奈。横竖都要嫁人,嫁给这家人,总比上一世的萧炎强,她只能这般自我宽慰。
“小姐,夫人唤您去庆和堂呢。”林茹兰身旁的嬷嬷前来相请。
孟晚意轻声问道:“嬷嬷,可是有客人到访?”
嬷嬷笑着回:“正是,永宁侯府的夫人与少夫人来了。”
孟晚意整理好衣装,随着嬷嬷前往庆和堂。还未走到门口,欢声笑语便传了过来,足见屋内气氛欢快。
“晚晚,来啦,快过来行礼。”林茹兰瞧见孟晚意,满脸欣喜,连忙招手示意。
孟晚意快步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礼:“侯夫人安,少夫人安。”
“孟小姐太客气啦。”侯夫人一把拉住孟晚意的手,满脸笑意,赞道,“好个标致的姑娘!国公夫人真是有福气,养出这么漂亮又懂礼的女儿。”说着,她摘下腕上的白玉手镯,轻轻套在孟晚意手腕上。
孟晚意忙推辞:“夫人,这太贵重,我不能收。”
侯夫人笑着坚持:“这镯子只有戴在你手上,才能尽显光彩,别推脱,收下吧。”
孟晚意望向林茹兰,见母亲点头应允,这才收下,向侯夫人真诚道谢后坐到母亲身边。
侯夫人满是感慨:“我呀,做梦都盼着能有个像孟小姐这样的女儿,可无奈家中全是小子。要是孟小姐能进我家门,我必定像疼亲闺女一样疼她。”
林茹兰嘴角含笑,谦逊回应:“侯夫人过奖了,这孩子年纪尚小,诸多事情还不懂,往后还得仰仗您和少夫人多多教导。”
两位夫人客套寒暄着,孟晚意却有些局促。不管是在现代,还是上一世,她都未曾经历过相亲。
在她过往的观念里,相亲往往是那些难以自主寻得姻缘之人的无奈之举。
曾经的她,满心向往那种心动瞬间,坚信爱情是婚姻的基石,没有爱情的婚姻便毫无意义。
然而,上一世那段热烈的爱情,最终却以欺骗和背叛收场,这对她的爱情观造成了巨大冲击。
如今,她不再执拗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理想,毕竟在现代社会都难以实现的美好愿景,在这个封建王朝更是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