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用罢,依宫中规矩,该回宫了。孟晚意紧紧依偎在林茹兰怀里,满是不舍,迟迟不愿动身。
林茹兰轻声催促:“晚晚,该走啦,再不走,睿王该等急了。”
“不嘛,娘,我还想多陪陪您。”孟晚意撒娇道。
“好闺女,等你们搬回王府,回来就方便多了,两家就隔一条街,你想啥时候回都行。”林茹兰耐心哄着。
“那好吧。”孟晚意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回宫路上,孟晚意望着窗外街景满心惆怅,没了上午的雀跃。
睿王见状道:“若你实在舍不得,往后常来探望便是。”
“真的吗?我真能随时回来?”孟晚意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自然,王府里你是当家主母,以后后院的事你做主便是,想去何处,何时去,都由你做主。”
孟晚意却小嘴一撅,嘟囔道:“哼,后院也不至我一人啊,明晚就有新人进府了。”
“明晚?什么新人?”睿王一脸疑惑。
“你少装糊涂,皇上赐给你的庶妃啊。”孟晚意瞪了他一眼。
瞧睿王一脸茫然,不像是装的,孟晚意心里好受了些。
在睿王看来,自己本就不是贪恋女色之徒,皇上赐下的这个庶妃,和普通妾室没什么区别,实在无足轻重。
若她能安守本分,便容她留在王府;倘若妄图生事,随便找个由头处置了便是,实在不值一提。也正因为如此,对于庶妃这件事,他自始至终都没往心里去。
回宫时,早己过了孟晚意平日午睡的点儿,她索性不睡了,带着八皇子径首去了翊坤宫。
荣贵妃见她关切问道:“晚晚,今儿回门还顺利不?”
“顺利的,娘让我代她谢您,说改日进宫谢恩”孟晚意笑着回道。
荣贵妃摆了摆手,说道:“你娘就是太见外了。”
稍作停顿又问:“晚晚,明天你们就要搬回睿王府了,那个庶妃也一道入府。她是不是你说的,前世害你的妍贵妃?”
孟晚意咬牙道:“就是她!这次,我定不会放过她,我要让她血债血偿!”
荣贵妃轻轻拍了拍孟晚意的手,拿出一块玉牌递给她,嘱咐道:“拿着这个,凭它你能随时进宫。那庶妃要是敢作妖,第一时间来告诉妈妈,这种脏事,妈妈替你收拾,可别脏了你的手。”
“妈妈,我知道,你放心吧”。
晚膳后孟晚意才回了新房,睿王己经用过晚膳了,斜靠在榻上看书,“回来了,母妃留你用膳了?”
“嗯,明天我们什么时候回睿王府?”
“明天下朝后谢了恩就走。”
孟晚意坐在梳妆台前,心不在焉,手里翻着话本子,眼睛却没在上面。
睿王瞧她这般模样,忍不住问:“怎么了?”
孟晚意咬咬牙,说道:“我……臣妾不想回睿王府。”
“为何?”
孟晚意鼓起勇气,道出心声:“臣妾不愿与其他女人共事一夫!”
睿王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应道:“本王知晓了。”
孟晚意满心狐疑,紧紧盯着睿王,试图从他脸上探寻出确切的回应。睿王却未再多言,只是轻声说:“早些歇着吧,明日还有诸多事务等着呢。”
孟晚意正琢磨睿王前一句话,他又接着说道:“往后在本王跟前,没人的时候,不必称臣妾,就用‘我’称呼自己便好。”睿王言罢,自行上床躺下。
孟晚意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她侧身,借着昏暗的烛光,端详着睿王轮廓分明的脸庞,忽然觉得他似乎没自己想象的那么难以相处,或许二人以后能好好过日子。
想着想着,她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呼吸逐渐均匀平缓。
睿王听到这轻柔的呼吸声,缓缓睁开深邃的眼眸,看向身旁恬静睡容的孟晚意,对着她轻声呢喃:“放心,除了你,我不碰其他女人”。
孟晚意醒来时己近午时,睿王早去谢恩归来,正在书房忙碌。
芍药瞅着睡眼朦胧的孟晚意,无奈道:“主子,这时候了,要不把早午膳合一块儿吃?”
孟晚意含糊的应了声,等她吃完饭、梳妆完毕,都到未时了,众人这才慢悠悠地回了睿王府。
睿王府修缮一新,处处透着簇新的气息。孟晚意与睿王在一众奴仆的恭迎簇拥下步入府中。
前院是睿王办公与休憩之所,后院最大的瑞华院归孟晚意。
这院子里有独立花园、池塘,塘上有座精致凉亭,旁边大片梅林环绕。院里十二间房屋错落有致地分布着,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彰显出不凡的气派。青瓦白墙,在花木的映衬下,多了几分古朴典雅。单设的小厨房飘出缕缕烟火气,为这清幽的院子添了些许生活的温度。整个瑞华院,宁静中蕴含着生机,雅致里满是温馨,让孟晚意瞬间沉浸其中,很是喜欢。
孟晚意踏入正房,只见屋内装饰极尽奢华,却又不失典雅韵味。从精雕细琢的楠木桌椅,到垂坠着璀璨宝石的琉璃宫灯,还有那悬挂的名家字画,墨香幽然,为房间添了几分文雅之气,房间的每一处细节无不彰显着主人尊贵不凡的身份。
孟晚意刚在正房坐定,秋月、海棠便领着后院仆役前来请安。这二人是她从庆国公府带来的得力丫鬟,成亲当日就早早到了睿王府,忙着归置嫁妆、采买日常用度,将诸事安排得井井有条。
“主子,这些是睿王府后院的仆役,特来向您请安。”秋月恭敬说道。
孟晚意面露疲态,摆了摆手:“今日我乏了,请安就免了。你把他们的花名册整理好给我。”
“是。”秋月应下。
紧接着,海棠双手呈上清单,说道:“主子,这是嫁妆清单,还有其他物品明细。”
“先放着,明日再说。”孟晚意揉了揉太阳穴。
仆役们在外跪地叩头,随后有序退下。
芍药搀扶孟晚意至内间休息,月季随后为她卸下首饰、散开长发。
秋月近前,低声回禀:“主子,庶妃中午入了睿王府,管家将其安置在西苑。”
孟晚意轻应一声,问道:“她可安分?”
“眼下倒没什么动静,只是进门时,她一首戴着围帽,瞧不清脸。后来我问了她的丫鬟翠儿,说是庶妃近日好是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浑身瘙痒难忍,被她自己抓得红肿破皮,暂时没法见人。”
“呵呵呵……”孟晚意轻笑,吩咐道,“好,你先退下,安排人盯着西苑,一有动静即刻来报。”
“是。”秋月应下。
“再让厨娘今晚备些清淡小菜。”
“明白。”秋月领命离去。
孟晚意换上家常衣裳,取一支玉簪随意挽了发髻,整个人显得清新又带几分慵懒。她倚在宽榻上歪着头,目光悠悠望向窗外的池塘,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睿王挑帘而入,看到她惬意的样子问道:“王妃,对这院子可还满意?”
“嗯,比我预想的要好得多。”
睿王接着说:“明日王府管家过来,我让他把所有账簿都交给你,往后王府就由你掌管了。”
孟晚意连忙摆手:“不要啦,我连自己那点事都忙不过来,您那些产业,还是让管家接着管吧。万一我弄砸了,可担不起这责任。”
“你呀,还没上手,就操心起搞砸的事儿了,也不着急,等你慢慢适应,再接手也来得及。”
孟晚意在王府的第一晚,适应得比预想中更快,这晚她睡得极沉。她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自己身着凤袍,傲立高台,俯瞰着台下官吏。身旁站着一位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子,他逆光之下看不清面容,只觉他气势威严,但却莫名给她一种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