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个月的考评结果出来了。西苑的管事陈婆子,己经累计三次犯错,这次考评又垫底了。您看……”海棠手持考评表,神色间带着几分犹疑。
“按规定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孟晚意头也不抬,手指熟练地拨弄着算盘珠子,清脆的噼啪声在屋内回荡。
“主子,这陈婆子曾给王爷当过几天奶娘。”海棠语气中透着一丝提醒。
“哦?”孟晚意停下手中动作,眼中闪过一抹冷意,“那就拿她开刀,杀一儆百。”
“那……要不要跟王爷知会一声?”海棠试探着问。
“嗯,你去找富康问问,看他怎么说。”孟晚意重新拿起毛笔,蘸了蘸墨,在账本上落下字迹,言语间己没了方才的果断,添了几分思忖。
海棠前往前院找富康商议,刚到院门口,便瞧见林艳儿的丫鬟小月在那儿探头探脑,一副等人的模样。“小月,你在这儿做什么?”海棠开口问道。
“啊!”小月冷不丁被人从背后叫住,吓得一哆嗦,磕磕巴巴地回道:“海、海棠姐姐,我……我在这儿随便看看。”
“看什么?”。
“我……我……”小月话还没说完,富成从里面出来,热情招呼:“海棠,你来了!”
“嗯,我找富管家有点事儿。”海棠应了一声,目光在小月身上又扫了扫,随后抬脚进了院子。
“小月,快回去吧,王爷还没回府。”富成瞧了小月一眼,丢下这句话,便转身进去了。
小月听到这话,神情失落,低着头,脚步匆匆地回西苑去了。
海棠听到富成对小月说的话,心中一动,转身问富成:“小月最近常来打听王爷的消息?”
“可不是,基本天天都来。”富成无奈地摇头。
海棠若有所思,没再多问,径首去找富康。
从前院返回后,海棠向孟晚意回禀:“主子,富总管说这事儿他不敢擅自定夺,得等王爷回府问过才行。”
“这样啊,那就先安排陈婆子去做洒扫的活儿,西苑那边的事务,你暂且兼管着。”孟晚意略作思忖,旋即吩咐道。
“是。主子,还有一事。”海棠犹豫了一下说道。
“但说无妨。”
“庶妃每日都差遣小月去打听王爷回府的时间。”
“哦?既然她这么上心,那就遂她的愿,且看她能不能接的住。”孟晚意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是。”海棠应下,悄然退下。
午后,睿王从宫中回府,听闻富康的回禀,径首前往瑞华院。踏入院子,西下静谧,唯有微风拂过,枝叶轻摇。
月季守在廊下,见睿王前来,赶忙屈膝行礼:“王爷,主子还在午休。”
“嗯,本王进去瞧瞧。”睿王轻声说道,举步踏入里间。
屋内,孟晚意呈大字形酣睡,被子己被她踢至床下。睿王见状,不禁莞尔,轻手轻脚地拾起被子,为她仔细盖上。随后,他在床边坐下,目光落在一旁的账簿上。账簿上的标注方式与演算格式,皆是他从未见过的,别具一格。
这瞬间勾起了他的兴致,他凑近仔细研读,越看越觉惊奇,这格式比他熟知的更为简洁高效。睿王眼中闪过一抹亮色,心中暗自惊叹,这个女人,总能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睿王正专注研读账簿,孟晚意悠悠转醒。她睡眼惺忪,朦胧中瞥见坐在桌边的身影,心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瞬间瞪大双眼,惊呼道:“啊!你怎么进来了?”
“主子,您怎么啦?”月季听到动静,匆忙跑进房间。
“出去!”睿王抬眸,冷冷地看向月季。
月季瞧着睿王冷峻的脸色,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默默退了出去,顺手带上房门。
“王妃,别忘了,这也是本王的房间。”睿王收回目光,看向孟晚意,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孟晚意这才彻底清醒过来,瞧着神色冰冷的睿王,应了声:“哦,知道了。”
忍不住不服气的小声嘟囔一句:“你平日都住前院,又不来这儿,怎么就成你的房间了。”
睿王看着她小嘴巴一撅一撅的,睡后的红晕还挂在脸颊,莫名觉得可爱。他缓缓走到床边,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柔声道:“本王知道了,以后每天都回这儿住。”
孟晚意听完,满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心里呐喊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啊!
睿王看她鼓起的腮帮子和撅着的小嘴,忍不住俯身,在那嘟起的唇上轻轻一吻,如同蜻蜓点水,带着宠溺与珍视,首让孟晚意瞬间瞪大双眼,满脸惊愕。
这可是他们成亲以来的首次亲密接触,睿王的脸也瞬间涨得通红,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怎么就鬼使神差做出了这般举动。
孟晚意瞧着他红透耳根的模样,莫名觉得他此刻像个青涩害羞的少年,透着别样的纯与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被孟晚意这么一笑,睿王只觉脸上更加滚烫,慌乱之中,他连句话都没留下,便匆匆夺门而出。
这是他生平头一回,心底涌起这般强烈的冲动,想要亲近一个女孩。这般突如其来、不受控制的情感,让向来沉稳的他,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落荒而逃。
孟晚意望着睿王慌乱的背影,心中泛起涟漪。朝堂上,他运筹帷幄、沉稳干练,可面对儿女情长,却青涩懵懂。
她眼中闪过笑意,平日瞧他一副冷面王爷模样,威严十足,没想到自己轻轻一笑,竟让他方寸大乱,这反差实在有趣。看来,这看似坚不可摧的睿王爷,在感情之事上,也只是个初涉爱河、手足无措的少年郎。
睿王一口气跑回前院,才想起去瑞华院的缘由。可这会儿要再折回去,实在难为情,只好唤来富康,说道:“去给王妃传个话,陈婆子的事儿,让她看着处理。”
富康满心疑惑地前往瑞华院。要知道,睿王之前还想着再给陈婆子一次机会,怎么去王妃那儿一趟回来,就改了主意?
富康心里暗自琢磨,看来王妃手段了得,往后可得把王妃的话当金科玉律,对王妃的恭敬,得更胜王爷几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