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新月才从楚甜甜口中听说这个名字，这会儿便见到了本尊，顿时有些好奇，下意识的抬眼去看对方。
恰好，贺松临的视线也投了过来。
西目相对。
乔新月抿着唇浅浅一笑。
贺松临面无表情的望着她，眼中毫无波澜。
少年骨相绝佳，眉眼却极为浅淡，像极了仙侠剧里那稳坐高台的清冷神君，一举一动皆是仪态，一言一行皆是气度。
偏生，这张清冷的脸上却生了一颗红色泪痣。
冷和欲同时在这张脸上呈现，一眼看去，有种惊心动魄的吸引力。
不仅仅是美。
更像是禁欲系的勾魂摄魄。
乔新月突然有点懂楚甜甜的为什么会成为他的粉丝了，这张脸，比起埃斯顿的那西个家伙毫不逊色。
谢钰西那张温柔的天使面孔像是西方美学的经典，而贺松林更像是东方美学的经典。
二者都是女娲精心创造的作品。
“没事……”乔新月摇摇头，吴老笑着让她坐到了贺松临旁边。
几人闲聊了几句，吴老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乔同学平时喜欢临摹画吗？”枯瘦的手指不知觉的着手腕上戴着珠串。
乔新月笑了笑，声音柔软如云，“偶尔会临摹。”
她说完，贺松临忽然抬眼瞥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浅灰色针织衫裹着他削瘦有力的肩线，领口松垮地露出锁骨阴影，浑身都透着股拒人千里的冷冽。
水晶吊灯在头顶投下暖黄的光晕，银质餐具在雪白桌布上折射出冷光。
吴老布满皱纹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茶杯边缘，青瓷杯中的茶叶缓缓沉底。
“那幅《春神》...“老人喉结滚动，声音像砂纸摩擦，“乔同学知道是谁临摹的吗？“
他浑浊的目光如探照灯般锁定乔新月，眼角的皱纹因紧张而微微颤动。
乔新月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指尖轻轻划过餐巾折成的天鹅，“吴老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她的柔软的声音带着几分笑。
吴老深吸一口气，茶香混着餐厅的檀香味钻入鼻腔，他放下茶杯，瓷器与玻璃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画上有三个字母。“QXY。
乔新月当然知道那三个字母是什么，那是她临摹的时候特意留的。
乔新月睫毛轻颤，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她慢条斯理地切开面前的提拉米苏，奶油在银叉上微微颤动：“所以，您请我吃饭是...“
吴老扫了旁边坐着的贺松临一眼。
贺松临瞬间意会，修长的手指解开画筒丝带，动作优雅得像在拆一封情书。
展开画卷时，腕骨凸起的弧度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分明。
“能临摹吗？“他音色清冷，像冬日里第一片落在掌心的雪花。
画作《海上明月》在桌面上缓缓铺开，泛黄的纸页散发着淡淡的松墨香。
吴老在一旁急得首搓手，暗瞪了外孙一眼。
他拉着自己的贺松临来，一方面是因为那只狗真的是他养的，一方面是自己这小子模样生的俊，招小姑娘喜欢。
结果这小子来是来了，但一点面子都不给，全程冷着脸，说话硬得像块石头，真是白长了这张脸了。
“这是德加大师的另一幅作品《海上明月》，博物馆找我要这幅画……”博物馆的馆长是他的好友，但是他也不想给的，所以才想出了临摹这个对策。
海上明月是一幅历史作品，画的是战乱时，Z国的人坐船远渡海外，反映了当时的社会乱象。
乔新月只看了一眼，便点头。
吴老面露惊讶，随即惊喜的点头，“那就麻烦乔同学了……”伸手就想把卷好的画卷递过去。
贺松临按住吴老的手，开口问道，“乔同学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习临摹作品的？”
他的音色偏冷，说起话来总有几分冷感，像是雪花拂过耳畔。
乔新月偏头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也许可能是三年前……”或许更早，只是那时候临摹的作品还差了火候。
贺松临点点头，他不会怀疑对方，毕竟他自己就是天才，抬手将卷好的画卷递给乔新月，“不知道这幅画什么时候可以临摹完？”
她伸手接过画卷时，指尖与贺松临一触即分，像蝴蝶掠过冰面。
乔新月垂眸思索片刻，这才答道：“大概两个星期。”
贺松临抿着唇沉默片刻，忽然说道：“球球不会随便撞人。”
乔新月怔了怔。
“我的狗很听话。”贺松临眉头微蹙，“那天应该是有人刺激了它，不过我还是要向你说一声抱歉。”
说到这里，他口袋里取出一张纸递过来，“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关于后续的赔偿你有空发给我。”
乔新月下意识的接过来，薄薄的纸张似乎还带着他手指的余温。
贺松临还想说话，吴老拽了他一把，自己走上前，笑眯眯的看着乔新月，“真的非常感谢乔同学，过两天有个收藏品的展会，乔同学想来吗？”
……
“乔新月，哦不，你现在叫乔小狗了呢？”舒徽音伸出穿着黑色漆皮尖头高跟鞋的脚，用鞋尖轻轻踢了踢她的膝盖。
鞋面上镶嵌的碎钻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不是不认输吗？现在怎么跪下来了呢？”
她勾起唇角，涂着艳红色口红的嘴唇像是刚饮过血，唇角那抹弧度带着残忍的愉悦。
走廊顶灯投下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完全笼罩住了跪在地上的乔新月。
乔新月愤怒的抬起头，眼睛死死瞪着站在她面前的女人，她能听见自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舌尖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一缕夕阳，将舒徽音耳垂上的钻石耳钉映得血红，像是两滴凝固的血珠。
为什么？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些人要这样对她？只因为她是平民？
冰冷锐利的鞋尖像是一把刀狠狠插在她的心脏上，乔新月能感觉到膝盖下方的大理石地面传来的刺骨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