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的平房内。
谢钰西被捆着双手躺在地上,白色的发丝沾染了些许尘土,后脑的伤口用纱布做了简单的包扎。
即使落到这步田地,少年眉眼精致,看起来依旧气质非凡。
乔新月坐在他旁边,轻声喊他的名字,“谢哥哥,谢钰西!”
恍惚中,谢钰西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
后脑传来一阵阵剧痛,他意识逐渐回归,缓缓睁开厚重的眼皮。
眼前一片黑暗,他茫然的看着西周,一点光都没有。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乔新月眼眶通红,伸手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脏兮兮的手在他衣服上留下了灰色的泥印。
“天黑了么?”谢钰西不安的转动着头,企图从角落里,或者是哪个缝隙,找到一缕光。
乔新月怔了怔,现在正是中午,天光大亮。
她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谢钰西眼前一片黑暗,但乔新月挥动手臂的声音他听得很清楚,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
“现在不是天黑,对么?”谢钰西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但他的手却在轻颤。
他己经猜到了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失明了…
乔新月拉着他的手,“没关系的,可能就是后脑受伤,暂时看不到…”
修长的手沾染着混合着鲜血的泥土,握在手心像是握着涂了泥沙的手,磨砂感让掌心分外难受。
乔新月却丝毫没有放开,反而握的更紧了,“真的,你相信我,没事的。”
她很努力安慰他,只是细小的声音透着几分沙哑,像是刚哭过。
谢钰西感受着对方掌心的温暖,心中纷乱一片,失明加上后脑的疼痛,让他的大脑有些无法思考。
额头上冷汗不停地渗出。
头疼伴随着恶心,一阵阵的晕眩感涌上来。
他闭上眼睛,想等这一股难受的劲过去。
门外忽然传来绑匪的交谈声。
“大哥,钱咱们都拿到了,这两个人还带着干啥啊!”
那人思索片刻,说道:“段家那边说了,这个女的必须要做掉,这个男的到时候就扔路上吧!”
“那咱当时为啥不把他就扔那厂房,还得带着?”
“啪”的一声。
那人挨了一巴掌。
“你他妈猪脑子,这小子看到了咱们几个,不带着他跑,你是怕警方找不到你吗?”
“行了,现在给老子找点吃的过来,吃完干活!”
“……”
脚步声逐渐远去。
谢钰西的脸彻底阴下来,段家,段桉泽!
脑子刚想了没几秒,便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他动了动被绑住的双手手腕。
绳子绑得很紧,几乎没有挣脱的可能。
他目光空洞的看向乔新月的方向,“这个房间有别的东西吗?有没有办法解开绳子?”
他们只有手被绑住了,但依旧很不方便。
乔新月望着他没有聚焦点的眼睛,嘴角轻轻地露出一抹笑。
那双淡金色的眸子像是彻底失去了神采,如同两颗藏在深海的宝石,被笼罩在深海,无法散发出任何光芒。
她用软软的声音告诉他:“没有,这个房间什么都没有。”声调微微发颤,带着几分惶恐。
乔新月像一株柔弱无依的菟丝花,紧紧依偎在他身上,纤细的身体不停地颤抖。
“谢哥哥,我害怕…他们要杀我…”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发颤,“死的时候会不会很疼…”
“我很怕疼…”
少女呜呜咽咽的哭泣,像是幼兽的哀鸣,热泪一滴一滴砸在他的脖颈。
谢钰西仿佛被烫到了一般,想躲开。
少女住身体紧紧贴着他,仿佛他就是最后的希望。
谢钰西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漆黑的世界让他几乎无法进行任何思考。
“我能感觉到东北方向有风,那里应该有出口…你去看看…”他用仅剩的理智吩咐乔新月。
“门口有人守着,你小声一点…”
乔新月脸上诧异一闪而过。
她当然知道那里有出口,那是一个特意挖好的狗洞。
只是他没想到谢钰西被砸伤了后脑,眼睛看不到,都能知道那里有出口。
天纵奇才,却是个疯子。
谢钰西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了密集的冷汗,额际的碎发湿成一缕一缕的,粘在额头上。
剧烈的喘息声在平房内回荡。
他整个人无力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往事不受控制的从脑子里冒出来。
尘封的记忆逐渐苏醒。
他仿佛又看见了当初那个无助又可怜的自己,被人贩子打得,身上皮肉没有一块是好的。
最后被卖到了山里。
“不听话,老子打死你!”
“妈的,这小子想跑,用链子锁住他…”
“……”
她先是看了看门口的方向,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谢钰西说的那个洞口。
“这里,这里真的有个洞…”乔新月很快欣喜的回身,小跑着凑到谢钰西耳边,“我们可以从这逃出去。”
少女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际,谢钰西不自在的侧过头,后脑却传来一阵刺痛。
疼的他脸色一白。
“你怎么啦!”乔新月肆无忌惮的挨着他,两人凑的极近,“我们快出去吧!”
洞口挖得并不大,就是一个狗洞。
乔新月拉着他的手,将他带到狗洞旁边,小声催促道:“你先出去…”
狭长的洞口只能容纳一人通过。
谢钰西根本看不到眼前是什么场景,所有的理智在失明的影响下,全盘崩坏。
他只能听乔新月的话,慢慢从洞口爬出去…
往日倨傲得不可一世的少年,就这么趴在地上,一点点的爬出了狗洞。
乔新月站在旁边,唇角,无声的笑着,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下来。
她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被当成狗一样,毫无尊严的苟活。
谢钰西,不管你因为什么,来救我,我们上辈子的仇怨可以抵一半。
剩下的一半,我们慢慢算。
…
乔新月刚掩盖好洞口,两人正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只听屋内的木门“哐”被人一脚踹开。
“妈的,这两个人跑了!”
“什么?给老子追!”
听着屋内的动静,乔新月慌慌张张的拉着谢钰西往前跑。
两人如同无头的苍蝇,只知道不停地往前跑。
周围是一片荒芜的村落,陈旧的瓦房己经垮塌,从里面长出一棵棵粗壮的大树。
砂石铺就的道路坑坑洼洼,道路两边是将近一人高的草丛,里面还混杂着一棵棵杉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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