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谢钰西却像是被被按进了深渊,整个人都在颤。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乔新月,你是不是在装作不认识我?”谢钰西眼眶有些红,“月月,是我错了,你想要什么惩罚我都可以,不要这样好吗?”
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伸手去拉乔新月的手,乔新月却猛的将手缩回了被子里。
乔新月目光警惕的望着他,“我不是月月,你认错人了,我之前没有见过你!”
慌乱的语气还带着一丝陌生的冷漠。
谢钰西的手僵在空气中,无力的垂落在被单上。
白色的被单衬得那只手宛如玉雕一般,温润细腻,却又苍白无力。
她防备的态度,全然陌生的眼神,如同无数的尖刀一同刺中她的心脏。
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无措。
病房门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
谢钰西站起身,退到一边。
他像个木偶一样呆立在墙边,大脑仿佛触动了熔断机制,一片空白。
医生检查完毕后。
带着两人出去,缓缓开口解释道:“她的身体目前没有任何问题,你们说的毒药应该只致昏迷一类的药物,并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
傅青彦微微松了一口气。
“至于她的失忆…根据你们所说的情况,我猜测…可能由于大脑保护机制,那些痛苦的记忆,她选择了遗忘。”
“我们给她的大脑做过检查,并没有任何问题,不知你们知不知道弗洛伊德理论,它里面说过,人的潜意识可能会主动封锁极端痛苦的记忆。”
“病人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出院,至于记忆,你们可以慢慢引导她回想起来…但我并不建议,因为过于痛苦而封锁的记忆,证明病人并不想记起来。”
医生说完便离开了。
主动封锁极端痛苦的记忆…
这一句话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向他的脑袋,砸得他鲜血淋漓。
呼吸都带着剧痛。
乔新月忘记了他!
独独忘记了他!
谢钰西浑身脱力般,倒退了一步,整个后背贴在墙壁上,手腕因为过于用力而不断抽搐。
他竟然成为了她的痛苦!
这个认知几乎要击碎他的理智。
他的月月…
原来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是遗忘。
就好像你从来没有在她的世界里出现过,就这样轻易的,被她遗弃在世界的角落。
…
傅青彦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医生的话在他耳畔一遍遍的回响,由于过于痛苦而封锁记忆。
她忘记了他的离开,忘记了绑架案,忘记了跳楼。
这些都是她痛苦到不愿想起的记忆。
既然如此,那就永远不要想起好了,她的世界只要有快乐就好了。
什么特招生,见鬼去吧!
她会成为埃斯顿最耀眼的明珠。
他发誓。
傅青彦脸上露出一抹笑,没有这些记忆,阿月一定会和他在一起。
他回头看了谢钰西一眼,琥珀色的眼眸带着几分讽刺,“谢钰西,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他咧开嘴,笑容带着几分快意,“你这样的人,一定会自食恶果!”
谢钰西木然的靠在墙边,仿佛没有听到一样,无动于衷。
迈步跨进病房,他冲着乔新月笑,眉眼间的桀骜如同被光抹平,变得柔和。
“阿月,医生说你没有事,只是忘记了一些不太重要的东西,我们回家吧!”
乔新月嗯了一声,“我也觉得我好像没有什么事!”
她当然没有事,她只是吃了一种导致昏迷的药物,那是国外一个特殊机构研发的,她帮国外一位收藏家临摹了一幅画,才得到了这个药。
她的目光扫过门口,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那个人,我之前认识吗?”
谢钰西听到了这句话,冰冷麻木的心脏再次抽搐一下。
他伸手按在胸口。
密密麻麻的疼。
房间里的对话再次传来。
“不认识。”傅青彦声音冷漠极了,“只是一个学校的。”
“这样吗?可是我感觉有一点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好奇怪啊!”
“别想了,想多了小心头疼…跟我回家,阿姨做了很多好吃的等你回去吃…”
“…”
谢钰西扶着墙,一步一步的离开,将那些刺穿心脏的话抛在脑后。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谢钰西接起电话。
那头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老大,那群绑匪…”对方的声音有着明显的迟疑。
谢钰西的声音冰冷极了,如同寒冬腊月吹过的风,“都处理了吗?”
“我发现了这起绑架案还有傅氏董事长秘书参与其中…”
谢钰西握紧手机,当理智回归以后,他发现思考是如此容易的一件事。
“是对方要求嫁祸给乔新月的吗?”他听见自己冷静无比的声音。
“没有明确说,但…应该是!”
手机从指缝滑落,掉在地上,屏幕摔的西分五裂。
原来是这样吗?
谢钰西轻轻地笑,笑容温柔极了。
那他,做了什么?
月月说的对,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她!
从来没有!
极端的失控和极端的理智让他的精神如同一根紧绷的弦,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断裂。
然后彻底崩溃。
过去的回忆一点点的漫上脑海。
“月月,他们追来了…”
“谢哥哥,我来引开他们,你往这边跑,这边有人…”
“谢哥哥,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谢哥哥…”
那一声声熟悉的声音宛如魔咒在耳畔响起,他的眼前好像出现了幻影。
记忆中那个模糊不清女孩终于有了脸,是乔新月的脸。
乔新月!
月月!
腥甜的味道自喉间涌起。
“噗—”
他张口,吐出一大口鲜红黏腻的血液。
沾染着红色的唇角缓缓勾起,如往常一般,勾起了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
“月月,欺负过你的人,都该死,也包括我!”
温柔的笑容在明暗交界的光线中显得格外诡异。
眼神宛如地狱修罗般,充斥着冰冷的杀意。
他重新站首了身体,一步一步走出医院。
头顶阳光洒下,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段桉泽、傅萤月…都得死!
…
沐家。
“你说什么?”沐宁拿着青花瓷杯的手一颤,她目光落在面前男人身上,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谢钰西为了乔新月在对付段桉泽?”
晏晨微微颔首,“是的,沐小姐,根据我的观察,谢钰西对乔新月的感情不一样。”
沐宁微微一笑,蔚蓝色的眼眸如海洋一般深邃迷人,“没什么不一样的,他喜欢玩,我知道。”
“但…这场游戏要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