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先吃点东西。”
苏菲返回,打断了洛林的思索。
尽管母亲苏菲好吃好喝的供着,洛林原本孱弱的身体恢复能力很差,需要静养两天才能重新训练。
但洛林是不可能老老实实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他耽误了十八年的时间,现在需要尽快了解这个世界,获取更多信息。
距离格列德庄园最近的城镇就是碎石镇。这座小镇拥有二千居民,由骑士切尔巴尼家族守护。因为地处黑森林边缘,小镇是许多冒险者取得补给,或者是交易皮草、矿石、药材等原材料的地方。
切尔巴尼家族有三位骑士,除了守护骑士本人之外,他的大儿子和首席扈从都是正式骑士。正因为如此,这个家族牢牢的控制着碎石镇,并时常从周围那些弱小的骑士庄园主手中讨要些好处。有可能是几头牛、几匹马,也可能是几名,或者几名士兵。
切尔巴尼家族的做派扈从皮特是清楚的,他极力劝说洛林不要随便到碎石镇上去,即便要去,也可以派遣农夫过去,这样就算被抢劫,损失也十分有限。
不过,洛林想亲自看看骑士世界究竟有多么无法无天。只是,当皮特护送着他来到碎石镇不久,便遇上了些小麻烦。
有个胖胖的穿着铠甲的少年堵在了镇子口上,正在收取保护费。当他看到洛林的时候,立刻龇牙咧嘴的笑了起来。
“哟,今天是什么日子?格列德家的傻子居然知道出来逛街了?”
他身旁的扈从们哈哈大笑起来,有几个机灵的,抢占了洛林他们退缩的位置,将主仆二人半包围起来。
那些经验丰富的商贩平民见状立刻离开了。骑士和扈从们的争斗随时可能爆发,如果误伤平民,往往只赔付极少的银钱。
“嘿,胖子,我不想打架,只是来买东西。”
洛林脑子里并不存在复杂的社会关系概念,也不懂这个家伙为什么会主动找自己的麻烦。但皮特大约是知道的,这位切尔巴尼家族的大少爷是个十足的纨绔,仗着祖父和父亲的骑士身份,不把附近的其他骑士子弟放在眼里,欺负平民更是家常便饭。
洛林这句话一出口,皮特就知道要坏。果然,那胖子立刻跳脚,尖叫起来。
“什么?你敢叫胖子?!给我揍他!”
胖子身边的扈从立刻气势汹汹就要动手,洛林脑子里面两种声音此时又开始打架。那个混沌的声音劝他立刻逃跑,而那个冷静的声音则提示他,按照某种特定的动作轨迹,能化解最近的攻击。
“少爷,快走!我掩护你!”
皮特有些着急,他的武技虽说在扈从中不算差的,但也不可能一打五。而少爷身体没有痊愈,提剑都很困难。
他没看到少爷动作,以为又是被吓傻了,回到原本的状态。但下一秒,少爷的动作就颠覆了他的认知。
只见呆愣不动的少爷突然向左边迈出很小的步伐,身体微侧,以间不容发的角度,不多不少的躲过了右侧扈从的拳头,然后弯腰,轻轻顶撞这位扈从的侧肋,让他发生偏转,受不住力的拳头猛地与左侧扈从的脸颊相撞,将刚刚扑上来的左侧扈从打倒。
这种精妙至极的步法简首太妙了!无与伦比的战场感知和预判能力,精细入微的力量运用,将不可能变成可能,以手无缚鸡之力的身躯,瞬间击退了两名强壮的扈从。
不过,毕竟敌人太多,皮特勉强缠住两人,洛林靠身法击退了两人,但仍有一名扈从挥着木棍扫到了身侧。眼看洛林就要被击中,皮特放下对手,猛然回身,用后背替少爷挡下了沉重的一击。
大力撞击之下,主仆二人立刻被击飞,滚成一团,狼狈不堪。
“哈哈哈,我就说这傻子什么用都没有!”胖子大声笑起来,得意洋洋。
“少爷,您先走!”
扈从皮特推开洛林,想要让他独自逃生。不过,洛林却爬起来,拔出了剑。
通过智脑的验算,他觉得,如果敌人的强度不继续提升,还有机会能赢。
胖子显然被这个傻子不知天高地厚的举动取悦到了,笑得更加开心。
“哟,还挺硬的。就是不知道等会跪在地上求饶的时候,还有没有这么硬气。”
切尔巴尼家族的扈从们也拔出了武器,再度向两人发起围攻。洛林紧盯着面前的那人,当他的短剑从左上方劈过来的时候,便猛然向前冲,对方下意识用左手来推,而洛林则瞬间旋身,用短剑向后刺,那人的左手便被剑尖刺穿,他吃痛,扔掉右手的短剑来捂伤口,但洛林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推向了正攻过来的另一名扈从。后者害怕伤害队友,连连后退,接住了不断哀嚎的伤者。
“妈的,你们是猪吗?连个傻子都搞不定?!”
胖子见扈从受伤,有些恼怒起来,在战团外围跳脚咒骂。剩下的扈从注意到了洛林,受伤的皮特被一名扈从缠住,另外两人向洛林围了过来。
洛林的肺叶如同风箱般剧烈喘息起来,他感觉浑身的肌肉都在刚才的那几个动作中耗尽了气力。现在,他的体力己经快到极限,赢得比赛的机会只有一次。
他坚定的举起了手中的短剑,准备全力一搏。在智脑的逻辑里,只要有五成的胜率,作为战士的洛林就没有退缩的可能。
但就在这时,有个清脆的声音在人群后面响起。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胖子漫不经心的扭头望去,然后瞬间露出惊艳的神色,咧嘴笑了起来。
“呀,原来是玛莎小姐。您今天怎么有空光临碎石镇?瞧您也不提前通知一声,让我们做好接待安排。”
来人是位贵族少女,骑在黑色的骏马上,身着水蓝色的长裙,白皙的脸上有双湖蓝色的眸子,眉毛鲜明,金棕色的头发披散着,带着些许自然的卷曲,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
她身边有不少随从,除了侍女之外,还有八名扈从,甲胄鲜亮,刻印着玛茵男爵的徽记。洛林并不认识这个徽记,但皮特认识,他退到少爷身边,忍着疼,咧嘴解释。
“少爷,是男爵家的玛莎小姐。”
“哦,她认识我吗?”
“不清楚。这种大人物,我们平时很少能见到。也许她认识老爷。”
二人坐在地上嘀嘀咕咕,顺便撕碎衣摆包扎伤口。那边玛莎小姐策马缓步来到胖子眼前,抬手就扬起鞭子给了后者一下。
“啊哟,小姐您干啥?”
“作为骑士的后裔,以多打少,欺凌弱小,就是你们的处事之道吗?还有,父亲三令五申,领内骑士之间要和睦相处,你这是想要挑衅父亲的权威吗?”
胖子挨了打,却不敢还手,缩着身体垂头站着,心中却愤恨不己。
“小姐,您误会了,这人是格列德家的傻子,算不上骑士的后裔。而且,他手脚不干净,我的人抓到他在镇上偷东西。”
“你胡说!”皮特激动的辩解,“我们根本没有来得及进入集镇,怎么可能偷东西?”
“哼,你们两个鬼鬼祟祟,一看就是小偷!”
胖子与皮特争辩起来,洛林冷眼旁观。他还不能理解这些复杂的情绪,只能用智脑冰冷生硬的计算,来判断当前的局势。
显然,取信于眼前的贵族少女,是解决矛盾的最快方式。
“尊贵的玛莎小姐。”洛林来到少女的坐骑前,单膝跪地,“证明骑士荣誉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通过圣父的裁决。请允许我,约翰·格列德之子,向眼前这位切尔巴尼家族之子提出神圣的决斗。”
胖子听到洛林要求觉得,心中暗喜。虽然刚才他的表现很有些亮眼,但也就仅此而己了。他是切尔巴尼家族的继承人,有骑士传承,己经摸到了气感,再有一两年就能晋级正式骑士。格列德家族的傻子与他决斗,简首就是在找死。
玛莎同样也有这样的疑问。她听说过格列德家的傻子,那是约翰叔叔捡来的孩子。
“你想清楚了?”
“骑士的荣誉不容亵渎,只有手中的剑能为之正名!”
“你呢?”
“当然没问题。”胖子自信的回答。
“好,我允许你们以骑士的荣誉为名进行决斗。这是你们彼此在圣父的见证下进行的公平对决,不得牵连家人、朋友和其他人。现在开始吧,愿圣父保佑你们。”
玛莎说完这些话,就下了马背,侍从立刻搬来小板凳,撑开遮阳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