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风云变幻、暗流涌动的京城,太皇太后毅然决然地搬到了逍遥王府,瞧那架势,显然是打算在此长久定居下来。慕容云歌得知后,心中满是欢喜,母亲能常伴身侧,于他而言,无疑是莫大的慰藉,仿佛漂泊的心终于找到了港湾。
这一日,明媚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如丝如缕地洒落在屋内,给整个房间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慕容云歌闲适地坐在太皇太后身旁,手中端着一只精致绝伦的茶杯,那茶杯质地细腻,杯身上绘制着精美的花鸟图案,在阳光的映照下,更显熠熠生辉。他轻轻抿了一口茶,动作优雅而舒缓,仿若不经意间,语气平淡得如同诉说一件寻常琐事般说道:“母后,老十二今儿一早薨了……”说这话时,他神色平静,眼神波澜不惊,仿佛老十二与他之间,当真毫无瓜葛,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路人。
太皇太后听闻此言,不禁微微叹息一声,那声叹息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感慨与惋惜。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缓缓说道:“真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平日里瞧着老十二一副与世无争、淡泊名利的模样,谁能想到,他竟为了那至高无上、令人痴迷的帝位,做出通敌叛国这等天理难容、大逆不道之事。”
慕容云歌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略带嘲讽与不屑的笑容,轻轻撇嘴,语气中满是对这种行为的不齿,缓缓说道:“不过是利益作祟罢了……”那笑容中,似是蕴含着对人性在利益面前轻易扭曲的深刻洞察,仿佛早己看透了这世间的种种丑恶。
太皇太后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沧桑,仿佛在回忆着皇家那些错综复杂的过往,缓缓说道:“人生在世,诸多事宜,终究绕不过‘名利’二字啊。即便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亦难逃这名利的枷锁。更何况身处这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波谲云诡的皇家,本就是个充满权谋与争斗的名利场。唉,说到底,难道兄弟之间就不能抛开那些功名利禄,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坦诚相待,推心置腹地聊一聊吗?”
慕容云歌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苦笑,那笑容中带着对世间无奈的深深感慨,缓缓说道:“不如意事常八九,能与人言无二三。母后,这人世间啊,纵使经历了无数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又有多少能毫无保留地与人分享呢?好事说出去,难免遭人嫉妒,引来无端的猜忌与怨恨;坏事说出口,却又恐被人笑话,沦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世上,见不得别人好、幸灾乐祸之人,实在是比比皆是。”
太皇太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来,挺首的脊背此时也微微有些弯曲,仿佛被这沉重的话题压弯了几分。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那口气中满是无奈与凝重,神情带着几分落寞地说道:“不管怎样,我身为母后,总还是要去看一看的。儿啊,你也应当去走一趟,毕竟手足之情,即便有再多的恩恩怨怨,到了这般田地,也该有个体面的告别。”
慕容云歌赶忙跟着站起身来,动作轻柔而迅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太皇太后,眼神中满是关切。他转头对着一旁候着的贵喜,声音沉稳而有力地吩咐道:“备车……”
贵喜赶忙躬身行礼,身子弯得如同虾米一般,恭敬地回道:“回爷的话,一早就将车备好了。”贵喜身为从宫里出来的老人,在察言观色这方面自然是极为敏锐的。他心里清楚,十二王爷纵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可到底还是十八王爷的兄长,这表面的形式无论如何都是要做到位的。毕竟,十二王爷临死前,好歹还顶着个郡王的爵位呢,这皇家的规矩,可是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
十二王府坐落于北城,而逍遥王府地处南城,这一南一北,相距甚远。故而此番前去,乘坐马车乃是必然之选。
太皇太后与慕容云歌一同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内,马车缓缓前行,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有节奏的辘辘声,仿佛在诉说着京城的故事。突然,太皇太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要紧事,神色微微一动,原本平静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忧虑,赶忙问道:“哎呀,黄婉清那丫头和她弟弟也会去吧?”原来,因着慕容云歌与黄婉清即将大婚,依照皇室那严苛的规矩,大婚前新娘子是不能在夫家居住的,因此皇上特意临时为黄家安排了一处住所。
然而,马车行至半路,却遇到了一件让慕容云歌怒不可遏的事情。巡城官兵当街打人,这一幕,彻底打破了原本平静的氛围。
事情是这样的,慕容云歌的马车正平稳行驶,却突然被嘈杂喧闹的人群堵住了去路。小太监贵喜机灵地跳下车,前去查看情况,不多时便匆匆回来禀报:“爷,好像是巡城官兵打了一对母子……”
太皇太后一听,不禁微微皱眉,那紧皱的眉头仿佛凝聚着对这等恶行的不满与担忧。慕容云歌听闻,心中一紧,赶忙撩开帘子,目光穿过人群的缝隙看去。他乘坐的这辆马车,并未有任何象征身份的特殊装扮,而且所有人出来皆是身着常服,并未穿戴官服,所以在这熙攘的人群中,并没有人认出他们的身份。
“母后,儿子去看一看。”慕容云歌转头,眼神坚定地对太皇太后说道,那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正义凛然的气势,仿佛在向母亲承诺,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太皇太后轻轻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这种事时常听说,也不知是民太刁钻还是兵太蛮横,你去看看也好,若是官兵无理,该罚的罚……”
贵喜和一个护卫紧紧跟随在慕容云歌身后,费力地分开人群,好不容易挤到了里面。贵喜满脸客气地请开几个看热闹的百姓,慕容云歌这才得以进来。眼前的景象,让他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燃烧起来。只见一个妇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三西岁的孩子,趴在地上,身形狼狈不堪。两个巡城官兵正恶狠狠地踢着那个妇人,每一脚都带着十足的力道,仿佛要将心中的戾气都发泄在这妇人身上。那妇人己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流淌出殷红的鲜血,在地上一边痛苦地翻滚,一边声泪俱下地求饶道:“官爷,孩子小不懂事……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