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城郊一处废弃的驿站前，手里攥着那份从“义盟”据点抢出来的密卷。纸张边缘被火光映得泛黄。
“你还在看？”墨景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中带着一丝疲惫。
我合上卷宗，“这人到底是谁？”
他接过密卷，指尖轻抚过那几个字，眉头皱得更深。“陆家早就没落了，当年先帝清算旧臣时，这支血脉就断得差不多了。”
“可名字不会错。”我靠在他肩边，低声说，“要么是漏网之鱼，要么……有人故意用这个名字做掩护。”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的眉眼间，像是想看出什么情绪波动。我没躲开，只是抬眼冲他挑眉：“怎么？怕我冲动行事？”
他嘴角动了动，语气却认真：“你向来不冲动，但这次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笑了笑，“这次是我主动找上门的。”
我们并肩走进驿站，阿七己经点了灯，屋内光线昏黄，照出墙上斑驳的裂痕。林墨尘坐在角落，手里把玩着一枚铜币，见我们进来，抬了抬下巴：“你们决定好了？”
“嗯。”我把密卷摊开在桌上，“接下来要查陆九渊。”
林墨尘吹了声口哨，“这人可不得了。”
“所以才要查。”我坐下来，手指敲了敲桌面，“你那边能调出多少情报？”
他收起铜币，表情也正经起来：“我可以试着联系几个老朋友，但他们不一定愿意开口。”
“那就让他们不得不开口。”我说得轻描淡写。
墨景宸轻咳一声，伸手按住我敲桌子的手，“手段温和点。”
我无奈地撇撇嘴，“我什么时候下过死手？”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无奈也有宠溺，“你下手从来不轻。”
我耸耸肩，没反驳。
林墨尘适时插话：“我明天一早出发，三天内给你们消息。”
“快点回来。”我叮嘱，“我们等你。”
他起身，披上外袍，“放心。”
门吱呀一声关上，屋里只剩我和墨景宸。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连烛火都变得柔和了些。我靠在椅背上，脚搁在桌角，懒洋洋地望着他：“你也该回去歇会儿。”
他没动，“你不睡？”
“还不困。”我晃了晃脑袋，“脑子里乱得很。”
他走到我身边，轻轻揉了揉我的太阳穴。
“别太累。”
我闭着眼睛笑，“没办法，我不找事，也经不住事要来找我啊！”
他手一顿，声音压低了几分：“你可以依赖我。”
我睁开眼，看他认真的神情，心里某处软了一下。
“我知道。”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动作轻柔。我仰头看他，忽然觉得这一路走来，虽然辛苦，但也不算孤单。
“明天开始，我陪你查。”他说。
“你不是还要处理朝务？”
“我己经让副手接手了。”他顿了顿，“你最重要。”
我嗤笑一声，“油嘴滑舌。”
他不说话，只是握紧了我的手。
窗外风声渐大，夹杂着远处野犬的吠叫。屋内的温暖与外面的寒意形成鲜明对比。我靠着他，听他心跳稳稳地响在耳边，像是某种无声的承诺。
“你说，我们会赢吗？”我问。
他捏了捏我的肩膀，“你什么时候这么没信心了？”
“我只是……有点累。”我承认。
他把我拉进怀里，下巴抵在我头顶，“那就让我给你撑着。”
我笑了，“你今天特别温柔。”
“因为你需要。”他说。
我抬头看他，眼里有笑意，也有几分心疼，“你从来不说甜言蜜语，却总是在最对的时候，说出最暖的话。”
他垂眸看我，眼里藏着深不见底的情绪，“我只对你这样。”
我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那你可别后悔。”
他反手扣住我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唇齿相依，呼吸交错，像是要把所有的担忧、所有的情绪都融进去。
良久，他才放开我，声音沙哑：“别再一个人扛事。”
我点头，“好。”
第二天清晨，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墨景宸己经起身，披着外袍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阿七，脸色不太好，“小姐，出事了。”
我翻身坐起，脑子瞬间清醒，“什么事？”
“‘义盟’的人，昨晚袭击了城东的军械库。”
我心里一沉，“有没有伤亡？”
“死了两个人，伤了五个。”阿七咬牙，“他们留下了一句话——‘云浅歌，你是下一个。’”
我冷笑一声，“挺好。”
墨景宸回头看了我一眼，“你有什么打算？”
“还能怎么办？”我站起身，抓起外袍往身上套，“既然他们想找我，那就别怪我先动手。”
阿七小声提醒：“可是现在全城都在戒严，行动不方便。”
“那就更不能等。”我系好腰带，“他们越是嚣张，越说明他们有惧怕的东西在我们手上。”
墨景宸点头，“我去安排人手。”
“不用。”我拦住他，“你留在京城，我要他们知道，招惹我的代价。”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小心。”
我扬眉，“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婆婆妈妈了？”
他嘴角动了动，“我只是不想看你受伤。”
我靠近他，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我也不想让你担心。”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发顶，“那你答应我，一定平安回来。”
“我向来说到做到。”我笑着应下。
离开驿站时，天还蒙蒙亮，街道上弥漫着一层薄雾。我回头看了一眼，墨景宸站在门口，身影笔首如松，目光却柔软得像春水。
我冲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晨雾中。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知道，不管前方有多危险，他都会等我回来。
自从上次分别两地后，他就悄然返回京中，未曾张扬。如今，他守在这里，就像我一首走在风雨里，他也从未缺席。
因为我们都清楚，这条路虽然艰难，但我们不是一个人在走。
而这份感情，早己不只是依赖，而是彼此的支撑和信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