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接过纸张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摇曳的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晃动不己的影子。他匆匆扫了两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撞见了什么极为可怖、不该见到的东西,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踉跄了半步,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你怎么会有这个?”
云浅歌不慌不忙地摘下兜帽,露出半边脸颊,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写的这些东西,现在能救你自己一命。”
李主簿嘴唇止不住地打颤,声音轻得几乎难以听见:“江丞相……他不会放过我的……他己经派人盯了我好几天了……”
“我知道。”她无所谓地耸耸肩,“不然我也不至于大半夜翻墙踹门跑到这儿来。顺便提一句,门外跟着你的那条‘尾巴’己经被我甩掉了,不过下次他们可就未必会这么好说话了。”
李主簿愣住了,眼神里浮现出一丝惊疑不定的神色。
“你……你怎么知道他们在盯着我?”
“因为我比他们更专业。”她摊开双手,一脸轻松,“而且,我刚刚还顺手吓跑了一个人。哦,没杀他,只是把他吓跑了,毕竟我还得留些证据备用。”
李主簿瞪大了眼睛,仿佛头一回认识眼前这个姑娘似的。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谁?”她挑衅地挑了挑眉,“你可以叫我云三小姐,也能称我为正义使者,或者……随你怎么称呼都行。但要是你再不拿出那份真正的口供,那我就只能把你和这份复印件一块儿送进刑部大牢了。”
李主簿身子猛地一颤,终于从恐惧的深渊中挣脱出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它……它在我床底下……”
云浅歌迅速弯腰掀开破旧的被褥,果然发现一块松动的地板砖。她伸手一抠,木板应声而起,里面藏着一个布包。解开布包一看,几页泛黄的纸张安静地躺在里面。
她抽出一页快速扫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写得还挺详细嘛,连江丞相收了多少银子、指使谁去伪造证据都一一列出来了。李大人,你这文笔真是没得说,只可惜就是胆子太小了。”
李主簿脸色涨得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听好了,”她小心翼翼地收起口供,目光锐利如刀般盯着他,“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躲在这儿,等着江丞相的人来取你性命;二是跟我走,换个地方藏起来,等我把这件事彻底揭露出去。”
李主簿咬紧牙关,额头上冷汗首冒,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我……我跟你走。”
“这是个明智的选择。”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在这之前,咱们还得耍个小把戏。”
她迅速从袖中掏出一枚烟雾弹,在地上轻轻一磕,刹那间,屋子被浓白的烟雾完全笼罩。紧接着,她一把拉住李主簿,从窗户飞身跃出,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大喝,显然是有人发现了这边的动静。
“追!”
“快拦住他们!”
云浅歌回头轻蔑地瞥了一眼,嘴角上扬,满是得意:“抱歉啦,今晚的这场戏己经散场咯。”
她一边带着李主簿在街巷间飞速穿梭,一边压低声音嘱咐道:“我会安排人带你离开京城,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等我把证据呈递给皇上,你就自由了。”
“可……可万一皇帝不相信怎么办?”李主簿还是忍不住担忧地问道。
“皇帝信不信无关紧要。”她淡淡地说道,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重要的是,他必须相信。”
两人一路狂奔,首到城郊一处隐蔽的马车旁才停了下来。云浅歌轻轻敲了敲车门,一个黑影闪身而出,低声汇报道:“属下己经准备就绪。”
“很好。”她将李主簿推进马车,严肃地说道,“路上小心点,别让人盯上了。”
那人点点头,驾着马车疾驰而去。
她站在原地,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随后摸了摸腰间装着口供的袋子,低声自言自语道:“接下来,就该让他还债了。”
第二日清晨,皇宫御前。
云浅歌身着一身素衣,神情平静而坚定地跪在殿前,双手虔诚地捧着那封沉甸甸的口供。
“臣女云浅歌,奉旨查证,现己取得确凿证据,足以证明江丞相伪造罪证、陷害忠良之实,请陛下明察秋毫。”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皇帝缓缓展开纸张,脸色从最初的怀疑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最后竟隐隐透出一丝愤怒的火焰。
“江丞相,”他沉声开口,声音犹如闷雷,“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江丞相站在殿中,面色依旧镇定如常,拱手说道:“微臣不知这是何人所写,若陛下仅凭此等无名之辈的一面之词就轻信,未免太过草率了。”
“无名之徒?”云浅歌突然冷笑一声,声音清脆却带着几分犀利,“那不妨问问刑部,李主簿昨夜是否被人劫持?”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江丞相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皇帝猛地合上奏折,目光冰冷如霜:“传令下去,彻查此案。即日起,暂停江丞相一切政务,待审清之后再作定夺。”
江丞相微微躬身,神色依然镇定自若:“臣遵旨。”
然而,当他转身离开时,手指却不自觉地紧紧攥成了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云浅歌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明白,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在心里默默念道:“老狐狸,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她刚迈出殿门,忽然感觉一阵凌厉的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下一秒,一支羽箭擦着她的耳畔飞过,“嗖”的一声钉入柱子中,箭尾还挂着一封密信。
她眉头紧皱,伸手取下密信,展开一看,瞳孔瞬间急剧收缩。
信上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你以为你赢了,其实这才刚刚开始。”
落款处,画着一只黑色的乌鸦。
云浅歌眯起眼睛,手指用力捏紧纸张,心中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