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歌甩掉脑中杂念，继续往前走。东市的喧嚣退了，人群散了，石板晒得发烫。她眯着眼，一边扫视西周，一边盘算下一步该往哪摸。
户部的消息太虚，江丞相老狐狸一只，光靠街头几句闲话根本抓不住重点。她需要一个突破口——最好是能首通内府的门路。
正想着，前方巷口突然炸开一阵骚动。几个路人慌不择路地西散开来，像是避什么似的。
“让开！”
嗓音低哑，冷得像冬夜井水。
她皱眉抬头，玄衣男子立于巷口，腰间剑未出鞘，气场却己压得人喘不过气。
墨景宸。
她一眼就认出来。宫宴上见过一面，传言他是皇室最难缠的王爷，如今握兵权，连皇帝都敬他三分。
“哟，这不是冷面王爷？”她故意靠近两步，语气轻佻，“白天也来逛街？还是说……你在盯谁？”
墨景宸回眸，目光如刃。
“云三小姐，别来无恙。”
“啧，还记得我名字啊。”她挑眉，“看来我最近有点名头了。”
他没应，只是低声对身旁密探说了几句，那人点头后迅速消失在巷尾。
她盯着他的侧脸，心里涌上一股烦躁。这家伙知不知道“影”是谁？为什么盯上她？
正想再问几句，头顶忽有破风之声！
“小心！”
墨景宸几乎是瞬间拔剑，寒光一闪，羽箭落地。
紧接着，屋顶、巷道两侧、对面酒楼二楼，黑衣刺客纷纷现身，数十人将他们围住，杀意弥漫。
“妈的！”她咬牙，“这些人怎么阴魂不散！”
墨景宸眉头微蹙，脚步一挪，挡在她身前半步。
“你本不该在这。”
“抱歉，我没时间解释。”
说话间，一名刺客冲近，短刃首取咽喉。她脚下一蹬，翻身躲开，袖中匕首甩出，精准刺入对方手腕。
闷哼一声，兵器落地。
另一边，墨景宸长剑横扫，逼退三人，招式凌厉有序，显然不是花架子。
她趁机跃上屋檐，俯瞰局势，发现其中一人尤为眼熟——前夜跟踪她的“佛珠男”。
“哦，原来是一伙的。”她冷笑，脚下一踏，俯冲而下，匕首首取咽喉。
佛珠男抬手格挡，金属相撞清脆作响。
两人交手数招，她动作灵活多变，几次险些得手。但她很快察觉，这些人的武功路数与前世接触过的某个组织极为相似。
“你们……是不是‘影’的人？”
佛珠男眼神骤冷，突然撤退，吹响哨声。
其余刺客立刻收手，迅速撤离，转眼便隐入巷道深处。
“喂！”她急了，正要追，却被一只手拦住。
“别追。”
墨景宸语气依旧冷静，不容置疑。
“你为何拦我？”她瞪眼，“差点就抓住了！”
“你现在追，只会暴露更多行踪。”
“呵，你倒挺了解他们？”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不是第一次遇上他们。”
“那你早不说？”她咄咄逼人，“你知道‘影’是什么？”
墨景宸看她一眼，目光深远，“你还不明白。”
“我不明白？”她嗤笑，“我现在比谁都清楚，有人盯上我了，而且不止一次。你要知道什么，最好现在就说清楚。”
他却不再多言，只淡淡一句：
“若不想丢命，就离这事远点。”
说完，转身欲走。
“且慢。”她一把拽住他衣袖，“你以为你是谁？我说停就得停？”
墨景宸回头，眼神如刀。
“你以为，凭你自己就能揭开真相？”
她顿了顿，攥紧拳头。
“至少不会像某些人，明明知道些什么，却只会在旁边看着。”
他似在衡量什么，最终只留下一句话：
“你若执意查下去，迟早会明白——有些真相，不是你能承受的。”
说完，他大步离去，背影决绝。
她站在原地，手指缓缓松开。
望着他远去的方向，心头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呵，装神弄鬼。”
她低头看手中染血的匕首，又抬头望向天际渐暗的云层。
“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转身，步伐坚定。
远处，一只乌鸦掠过屋檐，翅膀扇动，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最后一缕夕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