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轻梦不着痕迹的松开掌心的黄土,木然的眼睛看着江南枫:“你怎么在这里?”
江南枫轻声说道:“我刚好来这边办事,为了方便抄了小路,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你们没事就好。”
这借口,找的还真是天衣无缝。
首先他是来办事的。
其次他是抄小路来的才走这里。
最后他救了她们。
蒋文静突然走了上来,“杨同志,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杨轻梦思绪被打断,也没在纠结江南枫为何出现在这里,随着他们走出了小巷。
白语娴拿着木棍跟上了那两个流氓,在一个死胡同把两人堵住了。
“三哥?今天我们是撞大运了吗?刚结束了一单大的,又来一单?”
两个流氓压根没有把两个女人放在眼里,眼里放光的看着她们。
“看清楚,她们是来找茬的。”
三哥一看白语娴和宋姨手上的木棍,不敢大意,连忙仗着身高体重去围堵她们。
宋姨都没给白语娴表现的机会,飞身上前,身段灵活的一人一棍,把两个成年男子给放倒了。
正准备大干一场的白语娴:……
“你就不能让我参与一下吗?”
“小……乖乖,你现在可以问他们,不老实回答,就打他!”
宋姨及时收住了即将出口的小姐二字,指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流氓说道。
两流氓:不是!这老女人是谁啊?那么厉害的吗?
一个照面就把他们放倒了?
“女英雄饶命!有话好好说行吗?别打我!”
“对,想知道什么,我们都说!”
白语娴缓缓蹲下,拿着木棍敲打那个叫三哥的中年男人。
“你们听谁的指使去围堵刚才那两个年轻女人的?”
三哥一听,浑浊的眼睛微微一动,“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哎!”
白语娴二话不说,拿起棍子砰砰砰的就往三哥的身上打。
那力道一点不像弱女子的力气!
“我耐心不好,你们可以试试。”
说完,又抬起木棍,打算继续打。
三哥疼得眉头紧锁,哎呦呦的喊疼,马上认怂:“别打!我说!”
“我们是收了那个男同志的钱,才来围堵那两个年轻女人的,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一旁的男子惊讶的看向三哥,“你怎么说出来了?”
“你试试被她打!真他妈的疼啊!”
没有疼到他身上,他当然可以说风凉话!
男子被三哥阴狠的语气吓得赶紧低头,“那也不能不顾道上的规矩啊。”
“你娘的!命都没了,要个屁的规矩!”
尤其是这两个女人都穿着夜行衣,一看就是混道上的,他哪里敢硬碰硬?
“会写字吗?”
白语娴问。
“我们不识字……”
现在什么年代,怎么可能人人识字呢?
他们要是识字,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样。
白语娴想到如今这年代,文盲还有很多,也就算了。
“那你们把你和刚才那个男同志的交易说出来,然后盖手印,自己名字会写吗?”
“这个名字会写。”
三哥连忙点头,再怎么文盲,自己的名字还是会写的。
宋姨动作极快的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纸笔,找了一处平整的墙壁,三哥说一句,她就写一句。
没一会,三哥说完了,宋姨也写完了,盖了手印,签了字,派人把他们送去了镇上的公安局。
拿着到手的字据,白语娴和宋姨才打道回府。
一到家门口,看到门前停着的军用吉普车,白语娴的心没由来的一跳。
有一种莫名的悸动,想要冲出牢笼。
宋姨微妙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突然哎呀一声:“小姐,我瞧着这车子怎么那么眼熟?”
这小年轻是追小姐追到宋家村了啊。
面对宋姨的打趣,白语娴耳尖微红,跺了跺脚走了进去,“宋姨,也许是爷爷来了呢?再说了,这车子也不是只有他能用。”
宋姨看到她逃也似的背影,笑着摇头:“小姐,那你跑什么啊?”
白语娴穿过回廊,脚步加快往前厅去。
才踏入前堂屋,她就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唇角微勾,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赶紧跑回房间换衣服。
宋姨前脚才到的房间,白语娴后脚就到了。
“小姐,确认了?”
白语娴矜持的点点头,“宋姨,上次新裁的那些裙子,拿来了吗?”
宋姨打开一旁的衣柜,里面整整齐齐挂着几件款式不一样的旗袍,“拿了,你看看,想穿哪一件?”
两人来来回回试了两三件,白语娴才敲定了那件淡黄色旗袍裙。
一袭鹅黄色丝绸旗袍轻裹白语娴周身,蜜蜡般温润的色泽在她举手投足间流转,恍若春日午后倾泻的暖阳。
高领盘扣严谨收束颈项线条,一根碧玉簪巧妙地挽起她的青丝,让秀发斜斜地垂落在侧边,这种零而不乱、错落有致的发型,和恰到好处的侧开叉将东方美学展现得淋漓尽致。
最令人称绝的是衣领袖口处的祥云暗纹,银丝捻就的云气在走动时宛如流波浮动,针脚细密得需借着光线才能看清经纬走向,没有二十年功底还真绣不出来。
白语娴又搭配了杨谨凌送的珍珠耳环,手腕套上了一只白玉镯,泠泠波光的白玉镯沿着凝脂小臂滑落,这才满意的朝外走
宋姨连忙喊住了她,一把苏绣的团扇放在了她手上。
“小姐,天热了,把团扇带上吧。”
旗袍怎么能没有团扇呢,这下齐全了。
白姝摇着团扇迈进前厅的刹那,杨谨凌就发现了她。
他目光炙热的看着款款走来的白语娴,指节无意识着青瓷茶盏的冰裂纹。
青瓷盏沿凝结的水珠正坠在他虎口旧疤上——是三年前出任务落下的。
此刻那道淡粉痕迹突突跳动着,竟比心跳的节奏还要急促三分。
“语娴。”
听着这缠绵悱恻的声音,她仓促垂睫,来到了宋文礼的身旁站好。
“爷爷。”
她强迫视线凝固在雕花窗棂投下的海棠影上,殊不知睫羽每颤动一次,旗袍侧衩间银丝祥云便在她余光里翻涌一回。
宋文礼看着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笑而不语,对白语娴说道:“谨凌来了大半天了,怎么不见你过来?是不是又偷跑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