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兵荒马乱后，白苒进入了病房，被喊过来的医生对她做了一系列检查。
消毒水的气味愈发浓烈，到了晚上，白苒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双眼。
头顶的白炽灯刺得她眯起眼睛，耳边传来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还有护士低声交谈时窸窸窣窣的响动。
“白副主任醒了！”
小护士惊喜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紧接着脚步声由远及近。
白苒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手臂上插着输液管，鼻腔里还插着氧气管，浑身绵软无力。
被喊过来的陈医生快步走到床边，推了推眼镜，仔细查看了监护仪上的数据，又翻开手中的病历本。
“白副主任，你这次是吸入刺激性气体后引起的休克。
科研一组的试剂瓶破碎，那些挥发的化学物质浓度过高，还好送医及时。”
白苒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厉害。
“冷藏箱... 实验台上的冷藏箱...”
话刚出口，她就看见陈医生的眼神闪过一丝不自然。
还没等她继续追问，病房门突然被推开，谭主任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面色凝重的医院领导。
“白副主任，感觉怎么样？”
谭主任的声音带着关切，但白苒敏锐地注意到他紧攥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没事，就是想知道科研一组到底怎么回事。” 白苒挣扎着要坐首身子，输液管随着动作晃动，“那个冷藏箱，我看到...”
“先好好休息。”
一位副院长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神情。
“科研一组的事故我们会彻查，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养病。”
白苒心里警铃大作，她能感觉到众人在刻意回避话题。
就在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陆健庆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头发凌乱。
看到白苒醒着，他紧绷的肩膀才稍稍放松，但眼神中却满是忧虑。
“苒苒，怎么回事？突然就晕倒了。”
陆健庆的话戛然而止，在看到病房里这么多领导后，他迅速闭上了嘴。
然而，这句话还是让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谭主任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盯着陆健庆。
“陆同志，还请好好照顾白副主任。”
陆健庆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白苒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护士连忙上前查看情况，病房里再次陷入一阵慌乱。
在这混乱之中，白苒看着陆健庆无声地用口型对她说 “别说话”。
病房里的慌乱尚未平息，护士攥着一沓报告单急匆匆挤到床边，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终落在陆健庆身上。
“白副主任家属是吧，这是白副主任的血液报告，刚刚出来的。”
她压低声音，却难掩语气里的惊讶。
“除了吸入性损伤，她怀孕了，大概六周左右。”
这句话像颗重磅炸弹投入原本就暗流涌动的湖面。
白苒的瞳孔猛地收缩，监护仪的警报声愈发急促。
陆健庆的手指死死扣住床沿，指节泛白如纸，而谭主任和几位领导交换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怎么会……”
白苒喃喃自语，意识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
昨天还和小团子讨论呢，这小团子还在检测中，好消息就来了。
“医生，还请帮忙先稳定孕妇情况。”
陆健庆率先打破僵局，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他转身时，看到那么多人围着，出声赶人。
“各位领导，这里需要安静，还请先出去。”
谭主任却没挪步，镜片后的目光在白苒和陆健庆之间来回打转。
“好，我们先出去。
白副主任晕倒前提到的冷藏箱，不如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再好好聊聊？”
他感觉这情况，院长怎么不在啊，完全应付不了，这军人同志浑身气质，太吓人了。
“对对对，毕竟现在，可是两条人命了，快走。”
另外的人附和道。
白苒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刚要开口反驳，陆健庆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病号服灼在皮肤上。
他转向谭主任，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谭主任，医疗气体泄露事件本就该由医院彻查。
我妻子现在需要静养，任何询问都请等她身体康复。”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崔院长拿着文件夹大步走进病房。
他扫过众人紧绷的神色，目光在白苒腹部停留片刻，喉结动了动。
“都散了吧。家属留下照顾白副主任，科研一组的事，我会亲自跟进。”
等病房重归寂静，陆健庆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剥开放进白苒掌心。
“没事了啊，别怕，这是水果糖，吃了心情会变好，先含一会儿，别让血糖太低。”
他垂眸整理输液管的动作轻柔，却难掩微微发颤的指尖。
“对不起，苒苒，是我没保护好你。”
白苒盯着掌心渐渐融化的糖果，酸涩混着甜味漫上舌尖。
“陆健庆，你是不是傻啊，这又不关你的事情，你道的什么歉？”
白苒戳了戳他。
“嗯，苒苒，我要当爸爸了，好开心。”
陆健庆上前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是，我也要当妈妈了。”
白苒反手抓住了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刚刚她也是被吓了一大跳，都快以为自己要死了，倒下的那一刻，真的遗言都快交代了，还想着就这样死了，是不是就能穿回去了。
但现在除了有点难受外，还知道自己怀孕了，开心是藏不住的。
“休息会儿，我守着你。”
陆健庆看到她开心，自己嘴角也弯了弯，伸手摸了摸白苒的肚子说道。
白苒看着他的动作，他不会以为现在就能摸出什么孩子来吧，只能摸到自己的肉啊，不过满足一下刚刚知道自己要当爸爸的某人的激动心情了。
虽然吸入的不多，但还是有点难受，听到陆健庆说守着她，她也放心了，乖巧的应道。
“好！我要你陪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