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神宗凝望着窗外那层层叠叠、气势恢宏的宫阙,连绵的琉璃瓦在日光的映射下,反射出一道道刺目的光芒,仿佛要将整个天际照亮。他的目光穿过那精美的飞檐斗拱,似乎想要穿透这重重宫墙,触及那遥远而不可知的地方。殿外,黄莺在翠绿欲滴的枝头欢快地啼鸣,清脆的歌声此起彼伏;微风轻柔地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交织成一曲悠扬的自然乐章。然而,此刻御书房内的氛围,却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沉重得让人窒息,连空气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凝固。
“林墨,”宋神宗终于打破了这压抑的沉默,声音微微发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内心最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带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这几年,你宛如大宋的擎天之柱,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固,为了黎民百姓的福祉,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无数次,在国家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你挺身而出,力挽狂澜。”
“回想变法推行之初,守旧派势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对变法百般阻挠。朝堂之上,他们言辞激烈,争论不休,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一触即发。若不是你镇定自若,据理力争,从青苗法如何解决百姓青黄不接时的燃眉之急,到市易法怎样规范市场秩序、打击垄断,再到保甲法对维护地方治安的重要意义,逐一进行深入剖析,朝堂上下又怎能达成共识?又怎能迈出变法图强的关键一步?”
“在边防事务上,你提出的屯田练兵之策,堪称神来之笔,如同一场及时雨,滋润了久旱的大地。将士们既能安心开垦荒地,确保粮草充足,又能通过系统而严格的训练,大幅提升战斗力。正是因为你的这一策略,我们才成功抵御了外敌的入侵,换来如今边境的太平,百姓也得以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享受和平的生活。朕实在难以接受,你竟要离开。”
林墨心中一阵刺痛,鼻尖酸涩,眼眶瞬间被泪水浸湿。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艰难困苦的日子、那些并肩作战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她扑通一声跪地,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陛下知遇之恩,臣永生难忘。犹记初入朝堂之时,满朝文武皆对臣投来质疑的目光,窃窃私语之声充斥耳边。在他们眼中,臣不过是一介女子,怎能参与国家大事?是陛下力排众议,给予臣施展抱负的机会,让臣能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之上,为大宋的未来大展宏图。”
“这些年,臣与陛下一同经历了无数艰难险阻。每一次陷入困境,都是陛下坚定的眼神、有力的支持,给予臣勇往首前的力量。变法受阻时,是陛下的信任让臣坚守信念,毫不退缩;边防告急时,是陛下的英明决策为臣指明方向,让臣有了应对之策。这份知遇之恩,臣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
这时,那道光芒愈发耀眼,强烈的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神秘声音再次催促,如洪钟般在林墨耳边轰然回响:“林墨,时间己到,莫要再耽搁。”林墨身子猛地一震,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陷入掌心。她的内心在眷恋与抉择之间激烈挣扎,仿佛有两个声音在耳边不断拉扯。
宋神宗似乎察觉到林墨的动摇,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急忙上前两步,双手微微抬起,语气诚恳而急切:“林墨,只要你留下,朕愿赐予你无上荣耀,封你为开国以来首位异姓王。大宋的江山,有你一半的功劳。往后的日子,朕依旧对你委以重任,无论大事小事,都与你一同商议。咱们继续携手共进,让大宋的盛世延续下去,名垂青史,为后世所敬仰。”
林墨缓缓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脸颊。她的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眷恋:“陛下,臣也眷恋这朝堂,眷恋与陛下共事的每一个瞬间,眷恋大宋的每一寸土地和每一位百姓。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承载着臣的回忆。每一次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看到百姓们安居乐业的笑容,臣都深感欣慰。可臣深知,这是命运的安排,臣不得不归。若违背天命,恐怕会给大宋带来灾祸。”
宋神宗长叹一声,肩膀微微下垂,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他的眼中满是无奈与失落:“既然这是你的宿命,朕也不便强求。只望你回到故土之后,一切安好,衣食无忧。”说着,他转身从案几上拿起一枚玉佩。这玉佩质地温润细腻,触手生凉,雕刻精美绝伦,纹理间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泽,是他的心爱之物,一首贴身收藏。宋神宗将玉佩递到林墨面前,眼神中满是不舍:“这枚玉佩,你带上它,就当是留个念想。日后若想起大宋,看看它,也算是咱们君臣一场的见证。”
林墨双手接过玉佩,触手生温,仿佛带着宋神宗的体温。她将玉佩紧紧贴在胸口,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陛下放心,臣定会铭记在大宋的点点滴滴,这玉佩,臣会贴身保管,片刻不离。也望陛下善保龙体,将变法持续推行下去,不拘泥于旧制,大胆革新。任用贤能之士,倾听百姓呼声,让大宋的繁荣世代延续,泽被后世。”
光芒愈发强烈,林墨只觉一股强大而不可抗拒的吸力将她缓缓拉起。她向宋神宗深深叩拜,额头触地,久久不起,似乎想要将这一刻永远铭记。起身离开时,林墨一步三回头,目光饱含眷恋与不舍。随着光芒的闪烁,林墨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这光芒之中。
御书房内,只留下宋神宗孤独伫立的身影,和那道逐渐黯淡的光芒。宋神宗凝视着林墨消失的地方,久久不动,仿佛一尊雕塑。窗外的风声呼啸而过,仿佛在诉说着这场离别的哀伤。许久之后,宋神宗缓缓转身,目光落在林墨曾经站立的地方,轻轻叹息,仿佛在与一个时代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