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
杨戬低笑一声，指尖轻轻擦过敖寸心龙鳞上的裂痕，这辈子都还没还清，就想赖到下辈子？
敖寸心虚弱地甩了甩尾巴，金瞳半阖：那你想怎样？
至少......他顿了顿，声音忽然轻了下来，先醒过来再说。
哪吒站在不远处，混天绫无意识地绞紧了自己的手腕。他看见杨戬后背的伤口还在渗血，那些被黑砂腐蚀的痕迹如同蛛网般蔓延，而敖寸心的龙鳞也黯淡无光，龙心处的金焰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
真君......少年神仙犹豫着开口，老君说，监察者的黑砂会侵蚀魂魄，你们俩现在......
死不了。敖寸心突然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杨戬一把按住。
别动。他皱眉，你的龙丹还没重塑完成。
那你呢？她金瞳紧缩，盯着他脖颈上蔓延的青铜纹路，心口的焚心锁没了，黑砂首接侵蚀经脉，你以为你能撑多久？
海浪拍岸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杨戬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比你久一点就行。
敖寸心龙须炸起：杨戬！
好了好了！哪吒赶紧插到两人中间，咱们先回龙宫行不行？你们俩现在这样，随便来个虾兵蟹将都能....
话音未落，远处的海面突然炸开一道百米高的黑浪！
......当我没说。哪吒哭丧着脸抽出火尖枪。
黑浪中，无数被腐蚀的海洋生物浮出水面，它们的眼睛全都变成了纯粹的黑色，额间隐约浮现出天眼的纹路。
看来监察者恢复得比我们想象中快。杨戬缓缓站起身，三尖两刃刀凭空出现在手中。他的动作很稳，但敖寸心还是注意到他握刀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你现在的状态连只螃蟹都打不过。她咬牙化形，却因为体力不支踉跄了一下，被杨戬一把扶住。
彼此彼此。他低头看她苍白的脸色，不如我们打个赌？
什么赌？
看谁先倒下。
敖寸心冷笑一声，龙鳞瞬间覆体：你输定了。
哪吒看着两人并肩冲向黑潮的背影，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这两个疯子......
海面上的战斗比想象中更惨烈。杨戬的刀光依旧凌厉，但速度明显慢了许多。一道黑砂凝成的长矛擦过他的肩膀，带出一蓬血花。
左边！敖寸心一爪撕开偷袭的鱼怪，自己却被另一只巨蟹钳住了小腿。她闷哼一声，金瞳骤然亮起，龙炎顺着伤口灌入蟹壳，将其从内部炸得粉碎。
小心背后！杨戬突然闪现到她身后，刀锋横扫，斩断三根袭来的黑刺。其中一根己经刺入他的侧腹，黑砂顺着伤口疯狂涌入。
敖寸心转身扶住他：撑得住？
嗯。他抹去嘴角的血，你......
话未说完，海面突然剧烈翻腾！一个由黑砂组成的巨大头颅缓缓升起，足有山岳大小。那是监察者的化身，额间赫然镶嵌着半块天眼碎片。
真是感人的重逢......它的声音如同千万人同时低语，可惜，游戏该结束了。
敖寸心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龙心处的金焰剧烈摇晃起来。她这才发现，海水中漂浮着无数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黑砂微粒，正通过她的伤口渗入体内。
它在下毒......她踉跄着抓住杨戬的手臂，海水里全是......
杨戬的天眼疤痕突然迸发出刺目金光，照亮了整片海域。在光芒中，那些细小的黑砂无所遁形，它们像活物一样游动着，寻找着一切可以寄生的生命。
哪吒！杨戬突然大喊，带她走！
休想！敖寸心死死攥住他的衣袖，你以为这次我还会......
不是逞强的时候。他转头看她，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什么？
等我回来。
下一秒，他猛地将她推向哪吒，自己则纵身跃向监察者的巨颅。银发在风中狂舞，心口的青铜纹路突然全部亮起，那是归墟之门的印记！
杨戬！！
敖寸心的尖叫声中，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彻西海。强光吞没了一切，海浪被蒸发，云层被撕裂。等光芒散去时，海面上只剩下漂浮的黑砂残骸，和缓缓下沉的......半块天眼碎片。
哪吒死死拉住想要冲过去的敖寸心：三公主！海水里还有毒！
她充耳不闻，金瞳死死盯着平静下来的海面。一滴泪砸在水面上，激起细微的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