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键盘的蓝光在瞳孔里碎成星河，林天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食指无意识地着手机边缘的划痕 —— 那是前世在尸潮中被丧尸抓出的痕迹，此刻却真实地存在于这台 2015 年的 iPhone 6s 上。凌晨三点，星轨工作室的中央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主程李航趴在键盘上睡着了，嘴角还沾着没擦干净的山药粥渍。
私信箱里 “守夜人” 的消息像根细针扎在视网膜上：“断刃祠堂第三块青砖下，埋着《创世纪》残页。记住，黎明前的童谣要反着唱。” 林天调出新手村地图，用红笔在 “断刃祠堂” 坐标旁画了个五角星，笔尖刺破纸面，在背面留下深深的凹痕。前世这个账号第一次联系他时，他正为错过首杀职业懊恼，而现在，它提前五天出现，带着比记忆中更详细的线索。
“又熬夜了？” 苏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她穿着浅灰色卫衣，手里捧着保温桶，桶盖上凝结的水珠滴在地板上，惊飞了趴在李航键盘上的果蝇。“我煮了南瓜小米粥，还有你爱吃的酱香饼。”
林天转身时，她正踮脚去够储物柜里的一次性碗筷，卫衣下摆露出一小截腰线。记忆中这个画面曾被末日的血雾笼罩，此刻却被暖黄的灯光镀上金边。他突然想起前世苏曦牺牲前，曾塞给他半块发霉的压缩饼干，说 “等打完这一仗，我们就去吃酱香饼”。
“守夜人是谁？” 苏曦忽然开口，目光落在他摊开的笔记本上。页面上 “守夜人” 三个字被画了个圆圈，里面歪歪扭扭写着 “神秘老人？”。她递过盛着粥的纸杯，指尖触到他手背上的薄茧 —— 那是这几天调试键盘时磨出的，“你最近总在查这个账号，连梦里都在念‘断刃祠堂’。”
林天吹了吹滚烫的粥，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是个提前知道游戏秘密的人。” 他决定暂时隐瞒神秘老人的存在，毕竟苏曦腕间的朱砂痣己经是个危险的变量，“等明天开服，我们去祠堂看看就知道了。”
键盘突然发出刺耳的报错声，李航猛地惊醒，头撞在显示器上：“我艹！‘神系共鸣度’又崩了！这次是希腊神话和北欧神话的圣印冲突！” 他扯过显示器，只见代表能量流的红线在 “奥丁” 与 “雅典娜” 首接炸成雪花，“按官方数据，这俩神明明是盟友！”
林天凑过去，看着代码里刺眼的 ERROR 提示。前世他曾在论坛见过某个帖子，提到北欧神系与希腊神系的隐藏仇恨 —— 奥丁曾在诸神黄昏前偷走雅典娜的智慧之泉。他迅速在 “圣印兼容性” 模块加入一行注释：“当渡鸦啄食橄榄枝，让雷霆与长矛共饮血月之泪。”
李航盯着重新运行的程序，看着代表奥丁的雷霆符号与雅典娜的长矛符号在召唤阵中形成太极图案，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这是…… 阴阳调和算法？你怎么知道北欧圣印需要融入东方玄学？”
“因为神代不分东西。” 林天看着逐渐稳定的数据流，想起神秘老人前世说过的话，“真正的召唤师，要让所有神明在同一星空下共鸣。” 他转头对李航比了个手势，“把‘女娲’和‘宙斯’的协同作战模型也按这个逻辑调，开服首秀需要一场震撼的双神召唤。”
苏曦默默收拾着桌上的空纸杯，听着他们讨论晦涩的代码，目光忽然落在林天的笔记本上。那页画满召唤阵的纸上，“苏曦” 两个字被一圈小星星环绕，旁边写着 “补天石适配度 98%”。她指尖微颤，想起这几天手腕偶尔发烫的异常，想起土地公虚影出现时看向她的眼神。
凌晨五点，暴雨开始敲打工作室的落地窗。林天站在玻璃前，看着城市在雨幕中苏醒，手机突然震动，收到一条匿名短信：“4 月 13 日 0 点 01 分，新手村坐标（137,249）会刷新隐藏 NPC‘卖火柴的小女孩’，她的火柴能点燃断刃祠堂的封印。” 发件人 ID 是 “守夜人”，这次附带了一张模糊的截图 —— 小女孩脚边的火柴盒上，印着与苏曦朱砂痣相同的纹路。
“林天。” 苏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某种异样的坚定，“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 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她刚查到的资料，“星轨工作室的注资合同里，附加条款写着‘所有召唤物建模需参考苏曦女士的生物特征’，还有 ——” 她撩起袖口，露出微微发红的朱砂痣，“昨天土地公出现时，我的手腕在发烫。”
雨声突然变大，盖过了服务器的嗡鸣。林天转身，看着她眼中倒映的自己，那个在末日中失去一切的失败者，此刻却有机会重新握紧她的手。他掏出随身携带的银色 U 盘，那是前世从神秘组织基地抢到的，里面存着 “游戏与现实融合” 的核心代码：“苏曦，有些事我必须提前告诉你。” 他按住她冰凉的指尖，“但不是现在。等今天过去，等我们在游戏里拿到召唤师职业，我会告诉你关于重生、关于未来、关于 ——”
他的声音突然卡住，因为苏曦正低头看着他掌心的纹路。那里有一道浅褐色的疤痕，是今天凌晨调试召唤阵时被青金石划伤的，而这道疤痕，竟与前世他在第七区救下她时留下的伤口完全重合。
“我相信你。” 苏曦忽然抬头，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历经轮回的坦然，“就像你相信我会陪你吃够辣的酸汤鱼，相信我能帮你管理物资，相信 ——” 她轻轻握住他受伤的手，“我们能一起改变未来。”
远处传来闷雷，李航突然从工位上跳起来：“调试完成！‘双神共鸣系统’稳定了！林总，要不要现在测试雅典娜和奥丁的协同技？”
林天看着苏曦腕间的朱砂痣，在闪电的反光中忽明忽暗。他忽然笑了，那是前世在尸潮中第一次召唤出土地公时的笑容：“不用了。” 他转身走向调试区，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笃定，“留着惊喜给开服首秀吧。现在，我们需要休息 ——” 他看向墙上的时钟，“六小时后，《圣战》就要改变世界了。”
苏曦跟着他走向休息区，路过落地窗时，忽然瞥见雨幕中有个戴斗笠的老人站在对面楼顶。他举起手中的火柴，划出一道金色的火光，转瞬消失在晨雾里。火柴盒上的纹路，与她腕间的朱砂痣一模一样。
“林天，” 她突然停住脚步，“刚才窗外有个人……”
“我知道。” 林天替她拉上窗帘，指尖在她眉心轻轻点了点，“那是黎明前的守夜人，也是我们即将遇见的，第一个游戏里的神明使者。”
沙发的皮垫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林天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手却始终握着苏曦的手腕。她能感觉到他指尖的脉搏在跳动，像在倒数某个重要的时刻。远处的雷声渐渐平息，工作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而她知道，当六个小时后的阳光再次照亮落地窗，他们即将踏入的，不是虚拟的游戏世界，而是一场用代码与神话编织的、真实的圣战。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林天悄悄睁开眼，看着 “守夜人” 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当第一只灵蝶死在断刃祠堂，记得让苏小姐触摸砖缝里的童谣。有些钥匙，早在你们相遇前就己经铸好。”
他轻轻吻了吻苏曦的发顶，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露出微笑。是的，有些钥匙，早在十年前的樱花树下就己埋下。而现在，是时候让它们在《圣战》的代码里，在现实的土壤中，开出最璀璨的神话之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