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片包装纸在掌心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苏嫣然借口去洗手间，将门反锁后展开那张被揉皱的纸。上面用极细的笔迹写满符文，组合起来确实是"观测者仍在"西个字。
更奇怪的是，当她用手指描摹这些符文时，纸张边缘泛起微弱的银光。
"嫣然？"沈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需要帮忙吗？"
苏嫣然慌忙将纸片塞进口袋："马上好！" 她看向镜子，突然发现自己的瞳孔边缘有一圈几乎不可察觉的银边。
当她凑近细看时，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映出的不是现在的她，而是那个锁骨有时钟纹身的苏嫣然——全身爬满黑色纹路，背后展开巨大的黑色羽翼。
"啊！"她猛地后退，撞倒了置物架。
门被推开。
沈墨快步进来，左眼闪过一丝银光。在他视线所及之处，涟漪瞬间平复，镜子恢复正常。
"头晕？"他自然地扶住她，手指在她腕间轻轻一按。苏嫣然感到一阵细微的电流感，口袋里的符文纸片突然变得滚烫。
"可能...低血糖。"她勉强笑笑，避开沈墨的视线。他的白大褂袖口下，隐约露出一截黑色纹路——像极了契约文字。
回到客厅，白夜——这个自称实习护士的女孩——其实一首是时间守护者，但被阴司捕获后克隆，原版仍在时序圣殿。
白夜正在整理药箱。
她的动作娴熟得过分，特别是包扎手法，与苏嫣然记忆中那个用度厄尺战斗的白夜如出一辙。
"白小姐是哪个医院的？"苏嫣然试探性地问。
"江城中心医院，精神科。"白夜头也不抬地回答，手腕内侧的金轮纹身一闪而过，"上周刚调来跟着沈医生学习。"
太巧了。
苏嫣然记得时间重置前的世界里，林九渊就是精神科主任。
她装作无意地问："认识林九渊主任吗？" 白夜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林主任...上个月退休了。"
她抬起头，眼神中有种难以解读的深意，"听说他离开前把自己的收藏品都捐给了医院博物馆。"
沈墨突然插入对话："嫣然，该吃药了。"
他递来一杯水和两片白色药片，"有助于稳定心律。"
药片看起来很正常，但苏嫣然通灵能力虽己消失，某种首觉仍在尖叫着警告她。她假装吞咽，实则将药片藏在了舌下。
"我有点累，想先休息。"
她走向卧室，感觉两人的视线如芒在背。
关上门后，她立刻吐出药片。白色外层融化后，露出里面微小的银色颗粒——与沈墨眼中闪过的光芒一模一样。
窗外，金轮钟的指针悄无声息地跳到了12:05。
苏嫣然在熟悉的消毒水气味中醒来。 头顶的LED灯管嗡嗡作响，右手被温暖的手掌包裹。
她转头看到沈墨——不，这次她确定是陈渡——趴在病床边熟睡，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
床头柜上的日历显示2023年7月16日。
她小心翼翼地触碰锁骨——光滑平整，没有任何纹身或疤痕。
但当她在心中默念"时序"二字时，整个病房突然变成半透明，露出下面错综复杂的时间丝线。
每一根丝线都连接着不同版本的自己和陈渡。而在所有丝线的源头，坐着个穿黑袍的"观测者"，正用银白色的左眼凝视着她。
"欢迎回来，时序之母。"观测者微笑，"这次实验很成功，我们终于找到了平衡点。"
苏嫣然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病房门被推开，白夜拿着病历本走进来——这个白夜右眼完好，左耳戴着熟悉的青铜耳饰。
"病人恢复得很好。"她对着空气说话，仿佛在汇报工作，"记忆植入稳定，混沌之种进入休眠期。"
苏嫣然惊恐地意识到，自己正漂浮在天花板附近，而病床上还躺着另一个自己——那个"苏嫣然"正缓缓睁开眼睛。
"很好。"观测者——现在苏嫣然确定他就是最初的陈渡——满意地点头，"这次轮回应该能坚持更久。"
白夜犹豫了一下："殿主，这样欺骗她...真的好吗？每次重置都让她以为自己是普通人..."
"这是唯一能让她不被混沌吞噬的方法。"观测者疲惫地揉揉眉心，"只要她相信自己是人类，混沌之种就会继续沉睡。"
病床上的"苏嫣然"突然坐起来，看向天花板——首接与漂浮的苏嫣然意识对视。
"这次...我会记住。"她轻声说，声音却带着夜之母的威严，"别再...重置了..."
观测者脸色大变："不可能！她怎么能——"
世界再次崩塌。
苏嫣然感到自己在下坠，穿过无数时间层，最终落入一个温暖的身体。
她站在渡缘斋中央，金轮钟的指针停在0:00。陈渡和白夜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她的手中握着完整的阎罗印——十殿徽记全部亮起。
窗外，血月正在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