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乌鹊悬起的一颗心又放回了肚子里,连带着边上竖起耳朵的陇魄,也暗暗松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带霖越走就行。
“当然可以,我们的洋芋粑粑就是最好吃的。”乌鹊神情中满是自豪,“还有蛋包洋芋,也很好吃,明夷,你一定会喜欢。”
“不用钱,你是我们的朋友,送给你。”
明夷掏出一张大黑十放桌面上,“亲兄弟,明算账,钱是一定要给的。”
“这太多了,只需要一块钱,就可以。”乌鹊把钱推回去,表示不要。
“我家里人多,想多买一些带回去。洋芋粑粑要一百个,蛋包洋芋也要三十个,还有脆哨,如果有的话,来十斤。”
明夷首接来了个大采购,“钱的话,多退少补。”
“不行的,这么多会坏掉。”乌鹊担心的是这个,即使她没有出过远门,也还是听婆婆说过,这里距离赣省多么的远,等明夷带回去一定会坏掉。
明夷神秘眨眨眼,“别担心,我有特殊的保存技巧。”
话说到这个份上,乌鹊也没有再推辞,她喊了几个穿着传统服饰身材高挑健硕的女人,让她们准备去了。
几人临走前脸笑的灿烂的像一朵菊花,这可是很不容易有的挣钱机会,真好。
因为准备那些吃食,估摸要下午才能动身,明夷和乌鹊多喝了几杯米酒,散席后,干脆回了吊脚竹楼休息。
明夷靠着竹墙,阳光透过树林弥漫出一种菲薄的雾气,半拢着这个山坳里的寨子,她可以感受到山坳里那些鲜活的气,这个寨子所表现出来的远远不像表面上的这么风平浪静。
当然,与她关系也不大就是了。
微风蹁跹在她眼角,眼下那颗血痣熠熠生辉。
楼下,细小的说话声很清晰穿透耳膜。
勿怪闫家父子不小心,实在是他们没预料到明夷的五感这么强大。
“爹,我要留在这里。”闫承刚的声音很坚决,“你说过的,人做事不能半途而废,我要留在这里,他们需要我。”
“而我的使命就是,改变这片土地。”
他声音很坚毅,有种铿锵的笃定。
闫军荣看着儿子,欣慰的同时又有些酸涩,这位威严的老将第一次对儿子袒露一丝丝脆弱,“刚子,前几天,我梦到你大哥二姐,他们天天来和我哭,说我照顾不好你妈,连带你也照顾不好。刚子,我不是个称职的爹。”
闫承刚握住父亲的手,“不,爹,你就是我的英雄,一首都是。”
闫军荣握住儿子的手,“我自问对国家问心无愧,但是唯独对你,是我最后的私心,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最后一句,己经是温软的老父亲哀求。
闫承刚看着两鬓斑白的老父亲,眼眶一酸,他记忆中那个顶天立地的父亲也老迈了。
他又何尝不想陪伴在父亲身边,但是不行啊,他放不下这里,国家派他来到这里,他就要扎根于此,在这里开出一片鲜艳的红花。
闫承刚膝盖一弯,跪在老父身前,脸如儿时一般搁在父亲膝头,“爹,我不能走。这次过后,他们不会再伤害我的,这是国家的一块心病,是病,就要有人治,别人不敢上,我来。”
“我是你老闫的儿子,绝不做逃兵!”
闫军荣胸腔震动着,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这是个有热血有理想的年轻人,他的三个孩子,都很好。
比老子优秀。
闫承刚:“爹,小先生唱了黑脸,我再出来唱白脸,到时候推行一些国家政策,一定会顺利很多,我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明夷教训霖越的时候,最后把主动权给了他,闫承刚当然要承这个情,不得不说,这位小先生,着实通透。
“明小先生是个能耐人,刚子,这份恩,你得记,你老子我也得记。”
闫军荣拍拍儿子肩膀,“既然要在扎根在这儿,那就好好干,做出个样来。”
“爹,我会的。”
明夷那十块钱的购买力放在这里是真的夸张,就跟后世去宁夏买西瓜一样,其实大部分贵在运输上。
一百个洋芋粑粑拿草叶裹好放进背篓里,然后还有一大筐的蛋包洋芋,和一篓子脆哨,还有一些寨子人给准备的特色酸萝卜,糟辣椒。
甚至还有两块熏排骨和两只腊鸭。
明夷好奇,“你们自己养了猪?”
乌鹊便带明夷去看他们圈养的野猪,看到猪圈里乖乖吃食一点儿不暴躁的野猪,明夷笑了,“蛊虫控制的?”
乌鹊也笑的很灿烂,“对。我弄的。”
“那很聪明了。”
明夷绕着猪圈走了圈,提了个建议,“可以把不用留种的猪阉了,公猪”
她做了个手势,边上几个男人突然感觉双腿间一寒,看着明夷眼神带了几分惊恐。
“这样猪肉吃起来没那么骚,猪也会长得更胖。”
“这样嘛。”乌鹊若有所思点点头,视线游移在猪腿之间,“好的,明夷,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
在乌鹊看来,明夷花钱买那些东西,就是在帮他们。
陇魄不忍看了眼还在呼噜噜吃食的小猪猪,可怜啊。
两个绿军装和闫军荣正为难,吉普车倒是开进来了,但是太小了,即使少了闫承刚,想带这些也不容易。
“不用,我自有办法。”
明夷抖抖袖口,灵钰落地,瞬间拔高几丈,像个六七岁的孩子,它披着那件小披风,仰着惨白小脸,依靠在明夷腿边,勾着唇笑的邪道。
尤其是那两抹腮红,瘆人的慌。
连闫军荣,都微微退后一步。
这位小先生的手段,当真是深不可测。
而乌鹊等养了蛊的人,在纸人出现的一瞬间,蛊囊里的蛊虫就开始焦躁起来,那种如临大敌之感,令众人越发忌惮于明夷的实力。
陇魄腰后的弯刀也一个劲儿的振,陇魄心里庆幸,还好还好,还好自己和刚学习了礼貌,不然和霖越那呆头鹅一样,估计要红刀子进白刀子出了。
“去吧,先把东西送回去,莫贪玩,知道不?”
明夷摸了摸小家伙的冲天辫,叮嘱道。
灵钰挥挥手,数十个苍白没有面孔的纸人出现。
他们或是合力抬起背篓,或是拿起腊肉顶在头上,不多一会儿,东西都被带上。
灵钰提着一包折耳根,冲着明夷挥挥手,便带着一群纸人冲进十万大山里的幽冥道。
这是明夷早就看到的,也是她早就想好的,天时地利,免费的近道,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