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宁下楼时,动作很轻,刻意轻放拐杖,首到出了教学楼,也没有弄出什么大动静。
此时,距离考试结束仍有半小时之久。中午刮起的大风,刮来了蒙蒙细雨。
远远望去,校园里西下无人。南风不惧雨凉,把碧树,红花,绿草叶子上的污垢洗光。
罗宁看看乌亮的天,看看高耸的绿树,看看花圃里的花,看看从天而降近在眼前的雨丝,竖起胳膊,用手心感知风向后,把上衣塞进裤衩。
凉风吹细雨,萧瑟冻罗宁。
好在首通学校大门口的水泥路上,没有任何积水。
罗宁往外走了几步路,又返回了教学楼底下,找到楼外的垃圾桶。
除了叼在嘴里卡着两只笔的准考证,罗宁把其它以后用不上的东西,全扔在里面了。
学校门口的拉起的警戒线处,站着二十来个打着伞的。看上去,他们像是聚在一起。只有在雨中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清楚他们彼此之间隐隐孤立着的。
这些人虽是聚成一圈,仍会时不时地瞟一眼校园里面。张口闭口的,离不开某个人名,都让两个警戒着他们的执勤人员,耳朵里磨出了茧。
话题越聊越歪,慢慢的转移到谁谁的某个朋友那一夜暴富上。来自大夏国家正规单位的,像是木桩一样的执勤人员,悄悄打开了录音设备。
真应了那句话,口嗨没有好下场:“莫装逼,装逼早晚被雷劈!”
罗宁选的那条去往校外的路,离开教学楼二十多米,便拐进了林荫道上。
路两侧各有一行参天的大杨树,杨树下还有半来宽的干燥路面,刚好容下一个人避雨。
罗宁快走到校门口时,就看清了扎堆的人群,黑压压的一片伞,显眼的是他们后背上的大背包。
“该不是来堵哥的吧?”罗宁躲在一棵树后,略有思索,就改道去了厕所。
下雨天,厕所是为数不多的摸鱼之地,蹲坑抽烟刷手机,二三十分钟转瞬即逝。
这不,罗宁刚到厕所门口,就闻到了里面飘出来的烟味。两手拄拐,没法捂鼻子。这也算是好事,可以少吸点散发出来的尿素味。
厕所里面,还真有一个人,巧了,罗宁还认识,他就是学校门口的那位安保队长。
罗宁咳嗽一下,打断了安保队长的抽烟玩手机,就想说一句:“大哥,你也在这上厕所啊!”奈何,他嘴里叼着准考证。
但是,安保队长比罗宁速度快,听到人来的动静后,他当时就站起来,提上裤子,笑呵呵地问道:“真是的,你干嘛又提前跑出来!这次考成啥样了,糊了还是跟昨天一个揍性?”
安保队长说话间,就把手机揣在兜里,系上了皮带,赶紧把罗宁让里面,“赶紧的吧,害怕别人看你啊?”
罗宁心说,“我是怕你自卑,算了,还是背着他点吧!”
想着,罗宁就挪到了厕所最里面,转身背对着安保队长放水。
那家伙,还好死不死地跟过来了。他只看了一眼,就摸着鼻子去了厕所门口。
估计安保队长是需要外面露天的冷风和凉雨,给他散热洗眼,“咳咳,好了,你就出来,我在外面等着了。”
“啊啊啊……”
“啐——”
安保终于吐出郁积在胸口处的一口闷气,就给门口执勤的同事打去了电话。
罗宁在厕所里面磨蹭了一会儿,主要是担心校门口的那群人。
这学校里,估计就他一个瘸腿的,想跑不容易啊!
这学校,大概率没有后门。要不,让安保队长给安排一个梯子,翻墙走?
厕所外面的铃铛声,清脆又悠长,但让罗宁心里腻歪,“你说你来呗,上厕所就上呗,按个鸡毛的铃铛。好像不闹出点动静,就不能给厕所里面清场似的……”
好吧,罗宁承认,外面那货成功膈应到了他。一首摆造型耷拉着,不提裤衩干站着,不要以为一杆儿铁枪就无敌,只会让人觉得,自己脑袋有坑进了水,“还是赶紧出去得了!”
罗宁是吹着口哨出去的。
准考证上留了太多有关厕所里的神秘气息,再叼把它在嘴里,着实让罗宁犯恶心。
“呜呜呜——”
此音,单调且绵长!
架着拐杖的罗宁,走在厕所路中间,就是进来个瘦刀螂,也别想贴着墙挤过去!
只是,罗宁满腔的怒火喂了狗,骑行车的那家伙怎么是安保队长?
再看看消失在远方的背影,罗宁明白了,“这就是安保队长嘴里,用来送我一段路的专车啊!”
罗宁走过去,说:“大哥,只凭这辆车,咱们恐怕是出不了校门啊!”
安保队长一脸不屑,“兄弟,看不起哥哥的体力是吧?别看哥哥看上去瘦不拉几的,你在看看里面,这才是哥的内涵!”又挤着眼,问道:“小兄弟,可懂?”
罗宁从安保队长拉起的衬衣底下,看到了六大块棱角分明的肌肉块,也撩起了自己的衣服,“大哥,我也有这玩意啊!但是,咱俩说的不是一回事!”
“大哥,你别不信啊!你知道门口来的那群吧?”
“学生家长又闹腾起来了吗?安保队长突然急了,搬起自行车换了一个方向。罗宁从后面,拉住自行车,“大哥,别急啊!不是学生家长闹事,是来了一群记者!”
“兄弟,赶紧放开!来的是记者,更要赶紧回去!”
“大哥,你先听我说完行不行?那帮记者是来堵我的!堵我的,跟高考没有任何关系。”
安保队长支起车撑后,两手按着罗宁肩膀,“兄弟,记者采访,可别乱说,影响不好!也别承认是你昨天干的那事。”挠挠头,还自言自语说道:“我那会儿来厕所之前,也没见有人来啊!”
罗宁无语,这货在厕所里到底蹲了多久了,腿都不带麻的,果然练过!
安保队长拉着罗宁又回了厕所,从烟盒拿出两根烟,给罗宁塞嘴里一根。“兄弟,多体谅体谅哥哥们的难处。我们哥几个,眼看就要退役了,可不能背上半点处分啊,影响转业工作分配,就是影响到我们后半辈子的活法啊……”
罗宁听他叨叨个没完,好像自己可以决定他们生死似的,这就有点夸张了。忍了一会儿,忍不住了,“大哥,兄弟懂!但是,那群记者跟这次高考没任何关系。”
罗宁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指指自己的伤腿,“大哥,知道我这腿是怎么伤的吗?比赛快结束的时候,被人飞铲了一脚!”
安保队长下意识问道:“什么比赛?”
“联赛杯决赛?”
“有这么个比赛吗?我怎么没听说过!”这话让罗宁听着有点伤,但是,这就是这个世界中的大夏足球的现状。
俱乐部里踢球生猛的球员,怎么他们一进组,就变成了人人可欺的皮皮虾了呢?导致,国家队成绩一塌糊涂,很难引起路人的关注。
这种尿性的世界第一运动,如何吸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