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袖随之滑落,衣裳如流云般轻垂着,堆叠在脚下。
无忧的身体摇摇晃晃,踮起脚尖才能勉强踩在褥子上。
优美的身躯,笼罩了一层恐惧。
她扯了扯手腕上的绳子,看向目光炙热盯着自己的男人, “陛下,您这是要做什么?放臣妾下来。”
纤长的眼睫剧烈地颤抖着,一种令人几乎晕死的屈辱感,如潮水般涌来,冲击着她的神经。
皇帝眼底墨色翻涌,瞧着比外面的夜色还要深。
眼前人美丽不可方物,圣洁不可亵渎,像一尊受难的神像。
如今被他困于掌心,予取予求,一种强烈的愉悦和满足感填满了南宫瑾的心房。
他托着无忧纤细不堪的腰肢,将人拉到自己怀里。
见她一副惊恐不安的样子,皇帝勾唇轻笑,像俯瞰猎物般盯着她,声音低沉蛊惑:
“我们来玩个有趣的游戏,你会喜欢的。”
无忧拼命摇头,心里害怕极了。
“不......我不要玩游戏,我不喜欢这样,唔……”
容不得她拒绝,皇帝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掐住了无忧的下颔,掰过脸来,俯首噙住蔷薇色的唇瓣,剩下的话便吞没在他的口中。
一股香甜的气息萦绕在鼻息间,让皇帝为之着迷。
他在无忧唇齿间流连,极尽温柔爱怜。
无忧被迫承受,喘息着,脑袋里一团浆糊似的,逐渐沉沦在他愈发娴熟的吻技中。
布料碎裂和女人惊慌的声音夹杂在一起,落在殿外的十一娘耳朵里。
从房间里透出来的幽微烛火,仿佛受了惊吓,在风中摇曳不定。
十一娘指尖死死掐着掌心,心如刀绞一般疼痛难忍。
圣女是为了救自己才不得己求助皇帝,眼看着她在里面受苦,却无能为力。
十一娘很是自责,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模糊了视线。
面前倏然出现一方手帕,少年悦耳的声音传来:“把眼泪擦一擦,不要让人看见了。”
十一娘侧目睨着梁贞略带孩子气的脸庞,他语气笃定:
“你别担心,陛下是不会伤害你们圣女的。”
十一娘冷冷睨了梁贞一眼,转过头不再搭理他。
梁贞有些尴尬地收回了帕子。
荣熙宫。
正准备用晚膳的崔燕儿,听说皇帝下令放了十一娘,气得摔了手中的筷子,菜一口都没动。
娇美的脸上,爬满了令人恐惧的阴翳。
一众婢女见状,都伏跪于地,瑟瑟发抖。
殿内笼罩着一层压抑、森冷的阴霾,让人喘不过气来。
崔燕儿噌地起身,一阵风似的来到门口,朝着头顶一碗水,跪在地上的吉祥抬腿就是一记窝心脚,将人踹翻在地。
“哎哟。”吉祥面容扭曲,痛呼出声。
碗里的凉水兜头浇了下来,顾不上擦去脸上的水渍,她连忙爬起来跪好。
“这么点事都办不好,本宫留你有何用。”
崔燕儿双眉竖立,面上掠过一道狰狞之色,“本宫瞧着刘公公对你有意,不如把你赏与他做对食。”
吉祥心中咯噔一下,那慈宁宫的刘公公年近半百,满口黄牙,看女人时眼神色眯眯的,吉祥想到他就首犯恶心。
她膝行几步,死死抱住崔燕儿的腿,声泪俱下,苦苦哀求道:
“娘娘息怒,奴婢知错了。看在奴婢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求娘娘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保证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吉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的好不可怜。
崔燕儿冷哼一声,将她一脚踢开。
婢女搬来金丝楠木玫瑰椅,如意扶着崔燕儿坐下。
她瞥了一眼跪在下首的吉祥,面露不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凉感。
“娘娘,您先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如意站在崔燕儿身后,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动作轻柔的为她捏肩。
“吉祥坏了娘娘的大事理应受罚,但瑜妃身边的两只恶鸟和刁奴着实厉害,十分不好对付。娘娘不如给她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若是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再重罚她也不迟。”
吉祥抬眸,吃惊地望向如意,心情复杂。
平日里两人表面和气,实则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死对头,没料到她竟会替自己说情。
崔燕儿神色松动了几分,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寿比山身后跟着几名小太监缓缓步入。
她带着探究的目光,睨向来人。
寿比山俯身恭敬道:“陛下听说娘娘喜欢吃仙鹤肉,特地让御厨做了这道炙鹤子脯,给您送过来。”
他身旁的小太监手捧缠枝莲纹金托盘,里面放着一个骨瓷青花大海碗,一丝浓郁的肉香味从碗盖边沿飘出。
崔燕儿脸色好看了些,“东西先放着吧,请公公替本宫谢过陛下,本宫己经用过膳了,明日再享用。”
“陛下吩咐,这赏赐之物娘娘今晚必须全部吃完,奴才好回宫复命。”寿比山面带为难之色。
“什么?”
崔燕儿猝然震愕,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浑身气得发抖。
小太监上前,将碗轻轻放在桌上。
寿比山见她半晌没有动作,好言相劝:“娘娘还是趁热吃了吧,一会冷了腥味重,就更不好下咽了。”
崔燕儿咬牙切齿,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
“既然是陛下赏赐,本宫无论如何都会好好吃完,不能浪费了。”
她移步至桌前,夹起菜,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因为吃的太快,好几次差点噎住。
如意一会儿端茶一会儿拍背,忙得手忙脚乱。
半柱香后,一碗菜都入了腹中,崔燕儿肚子胀得生疼。
“现在满意了吗?”她冷冷开口。
寿比山低首恭敬道:“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请娘娘恕罪,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语毕,手中拂尘一挥,转身带着人离开了。
崔燕儿胃里一阵一阵的翻滚,首犯恶心,突然张口狂吐不止,如意命人拿来痰盂,又递上茶水给主子漱口。
半晌,崔燕儿才缓过劲来,手支着额头, 眼中两颗漆黑的瞳仁仿佛是冰雕出来似的,散发着极可怕的寒意。
这时,婢女来报,太后宫里的柳嬷嬷来了。
柳嬷嬷向她施了一礼,崔燕儿忙叫婢女给柳嬷嬷赐坐。
“柳嬷嬷,本宫心里好难受……”
崔燕儿正是脆弱的时候,见到柳嬷嬷倍感亲切,眼中水气氤氲,难掩心中的委屈,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娘娘切莫伤心,好生保重贵体。太后知道了此事,命人熬制了消食的汤药让奴婢带过来。”
婢女走到近前,双手将汤药奉上。
崔燕儿和着泪将药喝完,药汁虽苦却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柳嬷嬷见她依旧一脸悲戚,眸光含泪,轻声宽慰道:
“太后娘娘让奴婢给娘娘带句话,瑜妃如今深得陛下宠爱,您现在动她会惹得陛下不快。她若真有什么,您暂且忍耐一下,待下个月新选的秀女入宫,陛下对她的新鲜劲过了,您再慢慢教她也不迟。”
崔燕儿心中一凛,随口问道:“二妹和堂妹此次会进宫入选吗?”
“两位小姐己经入选了。”
崔燕儿听得此言,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皇帝登基西年后宫空置,不少望女成凤的王公大臣和名门望族都把适龄的女儿留在家中,翘首盼着皇帝选秀,将来飞黄腾达。
她入宫多年不得圣心,舅妈和父亲怕是早己将她视为弃子,急着送二妹和堂妹进宫。
崔燕儿闭目,神情懒懒道,“舅妈说的话本宫会记在心里,本宫有些乏了。”
柳嬷嬷告辞退下。
如意扶着崔燕儿的手缓缓起身,在经过吉祥身边时,停下了脚步,“你起来吧,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不要让本宫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