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屋外传来大太监贾林尖细的通传声。
主殿床上的厉霆景眼中一片清冷,紧绷着的嘴唇有着生人勿近的冷漠。
通传声未落,以皇帝为首的乌压压的一群人进了厉霆景的屋子。
“因身体抱恙不能行礼,皇兄赎罪。”厉霆景当着皇上的面慢悠悠地从床上起身,自己拿了软枕靠在了床头。
皇上的眼里飞快闪过一丝惊讶,不是说辰王时日无多了吗?这都能动了叫时日无多?
“你且躺着,不必多礼。”说着,皇上在易田生早就备好的软座上坐下。他身体微微前倾,装作关怀备至的模样,忧心忡忡看着厉霆景。
“霆景近日如何?朕刚才见你己经能够动了,想来是有好转了?”
厉霆景点点头,“托皇兄的福,好了些。”
皇上朝方太医摆摆手,方太医提着药箱上前跪地,给厉霆景请脉。
虽面上依旧挂着关切的神情,但皇上的脑海中己经思考了千万种厉霆景好转的可能。
“回皇上,辰王的脉象强健有力,身体有逐渐恢复之兆。”方太医自己也疑惑万分,明明上次辰王己经脉象虚浮看起来快要不行了。
“好啊,真是好,看来给霆景冲喜还是冲对了,身体竟有好转。不知辰王妃何在啊?怎么不见来拜见?”
易田生上前跪地行礼,道“回禀皇上,王妃今日感了伤寒,未免过了病气给皇上,所以不便见驾。”
“说来也是巧,你成婚时母后身体抱恙,朕忙于政务也不曾得空前来,这王妃不知你还满意啊?”
“谢皇兄挂怀,哪有臣弟满意不满意之说,一切全凭皇兄作主罢了。”厉霆景言语间透露出些许的不满。
自己尚将养在床,这几年不见有谁挂怀过,如今赐了个落魄侯府的庶女做王妃,却还要自己感恩戴德吗。
厉霆景见皇上脸色流露出些许不自然,轻微地咳了两声。
“皇兄,实不相瞒,前日里我这府中混进了个刺客给我下了毒,谁知这毒竟与我体内的毒相克,逼出了一口毒血后,霆景这才能动了,说起来,还得多多感谢那刺客呢。”
厉霆景缓慢的说完,紧紧盯着皇上的表情变化,可皇上毕竟是皇上,表情毫无破绽。
“刺客?下毒?你这府内怎得这么不安宁,朕给你再加派几个人手。”说着,皇上朝方太医看去,“你说说,这辰王体内怎会有毒?你之前没诊出来吗?”
方太医紧张地手都有些抖,自己总不可能说是听命于皇上给辰王下了毒吧。但也知道回答不好自己项上人头不保。
“回禀皇上,此前辰王确实没有中毒迹象,就当下的脉象看,辰王也不似中过毒啊。”
“哦?你难道说辰王在诓骗朕吗?”
皇上于方太医一问一答,意在打消厉霆景的怀疑,也好借此安插些钉子进辰王府。
厉霆景闭上眼,己经不想看着他们君臣虚伪的在自己面前演戏。
“谢过皇兄,人手就不必了,臣弟一届废人,不值当。”他闭着眼,一脸自嘲般对着皇上说。
若是让你再加派人手,我是嫌命长了吗?
皇上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吩咐方太医开些调理的药方,让贾林回头送些补品过来。
“如此甚好,你既能动,那半月后除夕夜宴朕差人来接你,母后也许久未曾见你了。”
说罢,不等厉霆景回应,皇上起身离去。
堇宁依旧睡着,不曾听到园内的响动。得了易田生安排的余嬷嬷和二丫,也未将堇宁叫醒。
待堇宁睡醒己是傍晚,她的药性己经退去,吃过饭,她照例往厉霆景屋里去了。
推开门,满屋子都是...金银珠宝和名贵药材,还有一些绫罗绸缎。
堇宁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财迷一般左摸摸又看看,全然忘记了原本自己是要找厉霆景问问下药之事的。
见堇宁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厉霆景也不曾出声打断。
看了好一会儿,堇宁才想起正事,假装一脸严肃道。
“厉王爷,我昨日在你这房中中了媚药不说,自己解毒也费了不少功夫,你就不打算管管你府里的人吗?若是哪天我被毒死了,谁还能帮你站起来?”
厉霆景闻言,不急不躁,也没有想要解释给堇宁听的意思。
“那你想要如何?”他反问。
“当然是查一查呀,顺便...,给我一些补偿。”堇宁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大眼睛巴巴的盯着厉霆景。
厉霆景被堇宁盯得有些不自在,想起昨晚才被这女子非礼,今日这女子还好意思前来要补偿,也不知怎的如此无所谓。
“下药之人己经杀了,至于补偿,待你治好我再议。”
堇宁听着厉霆景的语气,杀了一个人像落叶飘下一般风轻云淡,不免有些胆寒。她并不了解这位王爷曾经是个怎样的人,但必定不是好人。
她得快快将这王爷治好,拿了银两赶紧逃出去寻找师傅的下落。
“好...好吧。”
接下来的日子,堇宁除了睡觉,每日都在厉霆景的屋子里呆着。
堇宁给厉霆景扎针、按摩、药浴循环往复,就连试药也不假手于人,厉霆景也完全配合堇宁的医治。
十几日的密切相处,有一丝萌动在厉霆景心里慢慢发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