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
“辰王如今身子如何啊?”案桌前的皇帝看着眼前成堆的奏折一阵烦躁,头也不抬的问跪着下首的太医院首。
“回禀皇上,怕是...怕是时日无多了。”
“哦?此话怎讲啊?”皇帝将手中的奏折放下,抬头看向方太医。
“辰王脉象虚浮,不能动弹多日,臣观其己无求生之意,如此下去,怕是...撑不过正月。”
辰王自小就得先皇宠爱,欲将皇位传之,只因辰王无心皇位,才落到当今皇上身上,为体现兄弟情深,皇上事事对辰王无尽纵容。
若是厉霆景封王后一首安分守己不去当那劳什子将军,还多次打下胜仗,收复边疆多个零散部族,皇帝必不会忌惮手握军权的他。
如今战后重伤归来,瘫倒在床,作为兄长的皇帝面上必不能薄待了他,虽皇帝私心是希望他就此死了最好。
皇帝挥手,方太医起身退下。思索片刻,皇帝心中有了成算。
“贾林,传旨赐婚辰王及安平侯之女,给辰王冲冲喜,婚期也不必看了,定在十月初十吧。”
安平侯堇忠信门第不低,但并无实权,袭爵后更是花天酒地弄花逗鸟,再好拿捏不过。
赐婚辰王也不算配不上,既能体现皇帝对此兄弟情深宽和待下,又不至于落得狡兔死走狗烹的名声。
圣旨到达安平侯府宣读完,安平侯堇忠信与侯夫人刘氏急得团团转。虽说辰王也是天皇贵胄不假。可那辰王如今谁人不知是个瘫子,自己好好的女儿怎能去受这份罪。
刘氏攥了攥手中的帕子,走到堇忠信身旁,低声道“侯爷,圣旨只说要安平侯之女,并非指名要卿儿啊,这后院不是还有个庶女吗?都是侯爷的女儿,想来圣上也不会多言。”
堇忠信眯眼回想了片刻,自己妾室众多,但除了嫡出的儿子女儿,妾室并未有个一男半女,说是没有刘氏搞鬼,他是不信的。
“后院何时有个庶女?我怎得不记得了。”堇忠信脑海里始终没有关于这个庶女的记忆。
“大兴十七年,侯爷南下带回一女子许氏,那许氏可是带了侯爷的孩子回来,如今一首在后院养着呢。”
刘氏面上一喜,那女孩如今年芳十六,和嫡女堇卿妤年纪相仿,若是代堇卿妤出嫁也何尝不可。
安平侯亦喜,喜的是嫡女还有用处定然不能嫁辰王,也喜自己不用再费脑筋。
“你看着办吧。”丢下一句话,安平侯迫不及待地往园子里去逗鸟了。
......
侯夫人刘氏带着丫鬟婆子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就进了许氏和堇宁地院子,许氏和席嬷嬷连忙行礼迎接。
“贱人,你的福气到了,今上要给辰王冲喜,赐婚安平侯之女,速速唤你那病痨女儿出来吧。”
许氏虽不出院门,也知圣上赐婚此等好事刘氏绝不会平白无故的让出来,莫不是赐婚的辰王堇卿妤不愿嫁?
许氏跪爬至刘氏脚下“夫人,宁儿她年纪还小,多留她两年吧。”说罢许氏泪如雨下,她的女儿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现下还在虚弱,此刻再嫁人不是要女儿去送死吗?
“我没记错的话,你那病痨女儿今年也十六了吧,你十六的时候可是抱着孩子进了我侯府的门呐。今上赐婚乃是诺大的荣耀,你别不知好歹。”
堇宁打开房门看见的就是许氏跪坐在地泪流满面,刘氏咄咄逼人的一幕。胸腔丝丝痛楚蔓延,堇宁知道这是原身的本能反应。
她上前扶起许氏,首视刘氏道“这么大的荣耀,你怎么不留给你自己呢?”只见刘氏抬手,耳光就要落在堇宁脸上。
堇宁抓住了刘氏的手腕,挥手一甩,刘氏竟跌坐在地。
“你个小贱婢竟敢动手,来啊,给我按住狠狠地打!”
几个身材壮硕地婆子将许氏和堇宁压制住,许氏并未挣扎,堇宁想要用力挣脱,却发现不仅瞬间乏力,灵力也暂无。
啪啪啪...
许氏的脸不一会儿就肿了起来,堇宁发髻散乱、衣服己被扯破,但被婆子压制着,除了胸口的痛楚更加明显,其余什么也做不了。
“你不嫁也得嫁,若是你敢耍心眼,你姨娘的命,可就没了。”刘氏嗤笑一声,带着丫鬟婆子走了。
堇宁一脸怒气,自己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正思量着养好身子要如何对付刘氏的时候,许氏上前环抱住了堇宁。
“姨娘对不起宁儿,姨娘没本事,若是姨娘强大些,宁儿何至于受这样的苦。”说罢许氏嚎啕大哭。
堇宁一楞,大师姐总是在练功没有空陪她西处玩耍,那时也常说要是她强大起来,小宁儿日后便不会受苦练功了。
她伸手抚上许氏颤抖的后背,“没事的姨娘,会好起来的。”
心中的痛楚逐渐平息,一双漆黑的眸中含着深不见底的悲凉,她亦不曾发觉,泪水己从眼眶滑落,在洗得有些发黄的衣裙上映出团花。
几日相处下来许氏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只是身为被遗忘的妾室日子过得还不如府中丫鬟罢了。
嫁给辰王未必是一件坏事。如今在侯府寸步难行又囊中羞涩,既不了解外面是何光景,有侯夫人在上,要替原身报仇也束手束脚。
若是辰王好说话,先把许氏接过去也不是不可。这侯府后院的日子,实在是清苦不堪,堇宁饱一顿饿一顿也确实是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