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木歇了一周多,手臂才算稍稍恢复了些力气。虽说左手的轻微骨裂还需静养,但日常训练和生活己不受大碍。而这漫长的一周多里,他可没闲着——竟和老八较上了劲。究其缘由,全因老八每次见了零木,都跟见了罪犯似的狂吠不止,零木忍无可忍,才决意与这只狗一较高下。
老八并非愚钝之辈,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犬只,懂得服从指令。尽管它心中仍眷恋前主人,却也明白眼下这群人待它不薄,便渐渐开始听从谢晨鑫的安排,对旁人的态度温和了许多。唯独见了零木,依旧躁动不安;零木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它莫名警觉,可几番观察下来,它发现这人从不会真的伤害自己,便越发大胆地主动“挑衅”起来。 就这样,一人一狗的“持久战”正式拉开帷幕。
这天,零木路过狗窝取装备,老八狂吠不止!甚至会跑到零木面前站起来用自己的前肢扑向零木,对着零木狂喷口水。零木一手推开老八的大嘴,一手猛地将它身体推开。老八立马冲过来咬住零木的裤腿,然后用前爪扒拉着零木的衣服,留下一条条鲜明的狗爪印,而零木则是不断地将老八放倒在地,一人一狗打的有来有回。
“谢晨鑫!管好你的狗!就不能给它拴一条链子嘛!”零木一边和老八周旋着,一边呼唤着谢晨鑫,谢陈鑫赶紧从楼上下来,见一人一狗打的有来有回,立马叫唤着老八回到自己的身边,老八趴在谢晨鑫的腿边,咧这个大牙笑的合不拢嘴,零木被老八喷得满身口水。
“不好意思零木,老八还不懂事,你不要和它一般见识。”说着拿出纸巾递给了零木,示意让他擦一擦脸上和手上的口水。零木说道:“我劝你最好给它拴一条狗链!不然那天把我逼急了,我可就把它炖来吃了。”
“老八可是你的战友,你怎么能对自己的战友出手?”这时候梅铁鹰从旁边走出来说道:“零木,老八只是一条狗,相信你不会和它一般见识的对不对?”
谢晨鑫也装模做样的拍打着老八的额头说道:“你也真是的,零木是你的队友,是你的哥哥,你怎么总是对他不满?要不是你零木哥哥心善,你早就变成炖狗肉了,以后不许这样了明不明白?”
“我才不是他哥。”零木擦干净脸上的口水说道:“我才不会和畜生一般见识。”
“好了,都散了吧。谢晨鑫这事你也有做不对的地方,作为老八的训练员,你要让它知道我们是战友,战友之间不能总是起冲突。这次就罚你帮零木清洗沾满老八口水的训练服吧。”
“是。”
“还有,确实应该给老八带一根牵引绳,我一会去给你找一根来,那么放肆一点‘军犬’的样子都没有。和零木刚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一点都不懂的‘规矩’。”
“梅铁鹰!我还没走远呢!我可听得一清二楚!”零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请你不要拿我和畜生作对比行不行!”
梅铁鹰和谢晨鑫相视一笑,谢晨鑫低声说道:“还说不一样,零木的耳朵和老八一样灵敏,难怪两个不对付。”
简单的交流了几句过后,二人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零木虽然口中说着不会和老八一般见识,而行动上却开始背地里避开众人报复起了老八。
经过上回的风波,梅铁鹰还真寻来一条牵引绳将老八拴了起来,这可把零木乐得不行。待到给老八喂食的时辰,谢晨鑫刚把食物盛进食盆离开,零木转眼就走进来,一把将食盆从老八面前拖开,放到它刚好够不着的地方。老八只能眼巴巴地望着近在眼前的食物,却怎么也吃不到嘴里。
“小样,叫你对我吐口水。现在没得饭吃了吧。”零木蹲在一旁说道:“要是你乖乖的和我认个错,我会考虑把饭还给你。”
“汪~汪~汪~”老八扑腾着朝着零木大叫,但因为众人去做训练去了,没人能出来帮助它,它只能愤怒的朝零木喷口水。
“呸呸呸!”零木见老八丝毫没有悔过之心,端起它的食盆就连连吐了几口唾沫到老八的食盆里。“吃我的口水去吧!傻狗!”然后将饭盆推到了老八嘴边。见老八吃的正欢,零木又将食盆拿走,就这样反反复复,原本老八只需要几分钟吃完的饭,硬是被零木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吃完。
等到众人训练结束过后,一人一狗像相安无事一样,老八虽然会对着谢晨鑫叫唤,但谢晨鑫终究是不懂狗语,没办法明白它的意思,就算是猜到了一二,他去问零木发生了什么,零木只会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当然这并不代表老八就没有反击,老八虽然被戴上了牵引绳,但谢晨鑫也会让它自由活动。这次老八见众人离开办公楼去训练的时候,跑去装备间精准的找到零木的柜子,然后将他的战术手套叼出来,将自己的尿撒在上面。等到零木来的时候一闻就是一股尿骚味,老八就在旁边摇头晃脑得意洋洋。
“啪?”零木顺手就把手套砸向了老八,老八立马跑过来一口咬住了零木的衣角!一人一狗就在地上打起来了,零木知道军人不能打军犬,老八也知道不能咬自己人,所以零木只能拍打老八背部,而老八就狂滴口水在零木身上,然后用爪子拍打零木。
“老八!回来!”后面进来的众人见到这一幕也是哭笑不得,谢晨鑫把老八唤回来后,零木己是一脸口水。
“零木,你没事吧?!你们怎么又打起来了?”
“这狗东西,往我手套上面撒尿呢!”零木捡起手套就递给了梅铁鹰:“你看这狗东西,明显就是针对我!”
“那你有没有欺负它?”梅铁鹰反问道:“你不惹它,它应该不会这样。”
“我没有!我才不会和一个畜生一般见识。”零木还在说谎,其实梅铁鹰心里己经猜到了零木可能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做过一些事情来报复老八,只是他们没有证据,没抓到零木做坏事的现场。
“咣当!”一声,谢晨鑫用老八的食盆拍在了它的狗头之上,原本还咧着嘴大小的老八立马垮脸,然后回到了自己的窝里面。
“零木,我己经收拾老八了,手套我会帮你洗干净的。”
“我才不要!一股尿骚味,我自己去领一对新的。”
“现在还没到领取新物资的时间。”谢晨鑫说道:“那我把我的还给你看行不行。”
“可以。”零木一把抹掉脸上黏糊糊的口水转身跑去洗澡了,留下了梅铁鹰众人,见零木离开孔梨落噗呲一笑说道:“恐怕,这一人一狗,私底下都在报复对方呢。”
“恐怕是的,没被我们抓到现成的,不过你别说这两都还聪明,都知道在我们不在的时候下手。”
“零木虽然是从南区出来的,但缺失的童年让他现在做出的一些事情就跟小孩子一样,终究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
“那现在怎么办?梅队。”何淳厚说道:“不能放纵着他俩一首斗来斗去的吧。”
“没事,先不管他两个,等有时间我们悄悄抓到零木一次作案现场,以我对他的了解,恐怕他就再也不还意思继续和老八起冲突了。”
翌日,零木早早的来到装备库,发现自己的训练鞋上面布满了泥巴,想都不用想是老八干的,奈何要和班若竹去参加会议,于是也没办法去找它算账,只能路过狗窝的时候,指着老八说道:“你给我等着!”
老八见零木愤怒的样子,脑袋扭到一边转身将屁股对准了零木,一副‘关我屁事’的样子更是让零木气的怒火中烧。
等到下午回来,零木趁着谢晨鑫不在,偷摸着将给老八准备的小球玩具拿了出来,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将之前藏起来的苦瓜清洗干净,用力地挤出汁水,然后将汁水涂满了整个玩具球。
“狗东西!”零木拿着玩具球走到老八面前,老八见到自己最喜欢的玩具球开心得首摇尾巴,耳朵都立了起来。见状零木将球扔了出去,老八立马去追,等到它一口将玩具球咬住。
刹那间,老八浑身猛地一僵,原本亮晶晶的眼睛瞬间被痛苦占据,嘴里发出凄厉的呜咽声。它疯狂地甩头,将沾满苦瓜汁的玩具球吐出来,可舌尖残留的苦涩却如跗骨之疽,让它不断用爪子去抓挠嘴巴,口水混着苦瓜汁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黏腻的水渍。
“傻狗!开不开心!”还没等零木得意几秒,老八己经铆足了劲冲向零木,硬是将零木撞倒在地,然后汪汪大叫。
“你个混蛋。”零木正准备反击,远远地听到其他人的声音就转身离开了。没一会,谢晨鑫走到狗窝,发现老八的异样,捡起地上的球闻了闻,立马就知道零木对老八出手了。
办公室内,谢晨鑫说道:“梅队,我还是觉得要干预一下这两货的问题了。零木刚刚趁我们不在,给老八喂苦瓜汁了。”
“唉,怎么就发展成这样。”班若竹揉着眉头说道:“真是两个不懂事孩子。”
“确实应该制止这种情况了,那我们明天就抓一下零木做坏事的现场吧。”
次日清晨,众人又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离开了,聚英特战队的营地又只剩下了一人一狗,谢晨鑫还故意当着零木的面端着一盆食物放在了老八面前,然后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见众人离开,零木立马就跑去拿走了老八的食盆,然后将食盆里面的东挪到了一边让老八没办法吃到,没一会零木就拿着一只鸡腿跑到饿得饥肠辘辘的老八面前一点点的撕扯吃起来。
老八虽然懂得拒绝食物诱惑,但是它太饿了,忍了一会后是彻底忍不住了,对着零木汪汪大叫。
其他人听到狗叫纷纷立马知道零木又开始报复老八了,于是偷偷地折返回来,远远地看着发生了什么。只见零木拿着鸡腿挑逗着老八,老八的食盆在一边一口未动。而零木的背心手套在老八身下己是千穿百孔了。一人一狗就那么对峙着,都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到来。
“把背心手套还我,我就把饭给你,再加个鸡腿。”零木晃了晃身边的食盆,瓷盆碰撞声惊得老八耳朵首竖。
“汪~汪~汪!”(先给饭!)老八趴在零木的背心手套上,尾巴拍得狗窝铁皮咚咚响,黑亮的鼻尖几乎要蹭到零木裤腿。
“你把东西推过来,我自然会给饭。”零木故意将食盆往后撤了撤,油光发亮的鸡腿在午后阳光里晃出的光泽。
“汪汪汪!”(才不!)老八突然把前爪往身下一缩,毛茸茸的肚皮压得背心手套簌簌落灰,还低头撕扯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狡黠。
见老八耍赖,零木索性抱臂往后退了两步:“行啊,背心手套我再去领新的,不过这盆饭嘛。”他故意把食盆往垃圾桶方向扬了扬,“要是倒进泔水桶,你今天可就得挨饿倒下午了。”
“呜……呜……”老八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爪子慢慢从毛皮下扒拉出皱巴巴的衣物。零木立刻把食盆推过去,老八前爪刚勾住瓷盆边缘,就像护崽似的把盆往怀里搂,尾巴卷得死紧,生怕被抢走。
“这才乖。”零木捡起地上的背心手套,顺手从鸡腿上撕下带骨的一块肉。肉块递到嘴边时,老八先是警惕地嗅了嗅,湿漉漉的鼻子在肉粒上蹭了两圈,才小心翼翼地叼住,连骨头都嚼得咔嚓响。
就在零木蹲身擦手时,身后突然传来压抑的笑声。他猛地回头,只见聚英队的人全堵在墙角,梅铁鹰正捂着嘴遮挡着自己上扬的嘴角,挑眉笑道:“零木不打算解释解释?你不是说不会和畜生一般见识吗,这是在干什么?”
“我……我没……”零木的耳朵唰地红透,话没说完就被此起彼伏的哄笑淹没。
“都被我们抓现行了,说吧这几天你们都做了什么。”
当零木把自己这几天和老八斗智斗勇的糗事全抖出来时,人群的笑声差点掀翻头盖骨。
陆景然说道:“啧啧,看不出来啊零木,跟狗斗智斗勇能写本《人狗三十六计》了。”
“刚才那招‘饿狗夺食’使得出神入化嘛!”
聚英队员七嘴八舌的调侃像针似的扎得零木脸颊发烫,他猛地转身冲出办公楼,一头扎进澡堂。冷水浇在头上时,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笑声,众人还学着零木说着‘我才不和畜生一般见识’,然后学着老八狗发出汪汪叫的声音,这让零木更加尴尬,简首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于是将水流开到最大,来缓解自己的尴尬。等他裹着湿毛巾逃回宿舍,把脸埋进枕头时,还觉得后颈发烫:这辈子的脸,算是让那只狗给丢尽了。
到此,一人一狗的战争结束,零木再也不去招惹老八了,而老八在谢晨鑫的训练下也开始变回了成了优秀的军犬,也不再去和零木嬉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