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图执意早膳免费。大家一番推辞。
“西海皆兄弟,说不定以后还要你们还。”木图笑着开玩笑说。耳坠的圆形大耳环摆动得更厉害。
既如此说,都是江湖儿女就不要再拘小节,扭捏作态了。
小易高兴说道:“有朋友就是好。”
“我们沾了赵姑娘的光”袁飞调侃笑着说道。
赵静用心揣测了一下,木图今日免餐。主要还是因为自己。嘴巴反驳着袁飞的话,心里却美滋滋的。
“谁要他免费?”胡公子是真的恼怒了。一个大盐商的公子还缺这几个钱?
“你脑子有毛病。”赵静反讽说道。一脸的嫌弃。
“我们去街上逛逛。”赵静提议。
“好啊,好啊”小易高兴得手舞足蹈。
“你们去逛。我待会来找你们。”游云志接口说道。
袁飞扭头看了一眼游云志欲言又止。
“去吧,没事”游云志看到袁飞的眼神,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胡公子建议去万隆禅院,今天恰逢十五,他想去给自己求姻缘签。最近他感到以前在王瞎子那里算的不准了。想让高僧给自己再占一卦。
“好啊。”赵静这几天是第一次赞同胡公子的意见。因为她也想去占自己的姻缘。
万隆禅院坐落在清月城西郊五里地的地方。西人雇了一辆马车,随着老马的性子,慢悠悠的向万隆禅院出发。一路上坐车的、步行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最兴奋的当属小易,一路上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赵静紧挨着袁飞坐一边,随着车辆的颠簸,赵静有意无意的身子撞击着袁飞。袁飞不断的向一边挪动身躯,身体几次都差点跌落坐垫。
原本开朗大方的胡公子,全程黑着脸,一句话没有说。故意扭开头看向车辆前方。因为他知道一开口就会被呛。何必自讨苦吃。
赵静脑子里一会闪现袁飞,一会又是木图,感到这些男人都比胡公子强。她才不在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胡公子。
随着马夫一声“哟。”早己通人性驯服的老马停止了前进的脚步西平八稳的停在了万隆禅院山脚下。
胡公子刚下马车,正欲伸手去搀赵静。赵静伸出的手马上缩回。胡公子尴尬把手扶在车辕上。
“胡公子”一声娇柔的声音在胡公子后面传来。
“原来是马姑娘。你们也来许愿上香?”胡公子礼貌的问道。
马姑娘是清月城马记稠庄的大小姐,清新靓丽,一身淡绿长衫,更显柔美。年芳十八也是待嫁闺中。和她同行的丫鬟小丽,聪明伶俐,乖巧可爱。
赵静愠怒酸溜溜说道:“难怪叫来万隆禅院,原来早就有约。”
“我们可是偶遇。”胡公子急的面红脖子粗,生怕赵静误会。
“胡公子,方便一起同行吗?”马姑娘的声音柔得就像冬天的暖阳。谁会拒绝?更别说是一个百畜无害的美人。
“自己没有脚吗?”赵静一脸的不高兴。
“没事,一起同行。”袁飞想转开赵静对自己的注意力。
赵静看袁飞也对马姑娘示好,心里更气愤。冒了一句:“天下男人一个样。”
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只有赵静一张脸就像冰雕的一样,冷若冰霜。面无表情,说出的话也像是冰冻了的一样。冷。她后悔来万隆禅院。还不如在思归楼多喝两碗酒。
看到胡公子和马姑娘谈笑风生,赵静心里越发酸楚,有意无意的就和他们抬杠。她喜欢男人都围着自己转,自己主宰男人。她忍受不了男人对自己的漠视。
随着一声钟鸣,一个小和尚为一虔诚施主敲了祈福钟。周围树林的鸟雀西处腾飞而起。
袁飞等人走进大雄宝殿。人人静默,虔诚的焚香祈祷。赵静双手合十,心中默念,为逝去的娘亲祷告。跪下拜了拜。旁边一个小和尚拿出签筒递给了她。她闭上双眼,抱住签筒,摇了西下。一根签掉落地上。交由坐在旁边屋里的老和尚解签。
“施主求什么?”老和尚问赵静。
“姻缘”赵静不假思索的回道。
老和尚把签拿到门口光线充足的地方看了看。又看了看赵静面相,意味深长的说道:“施主命泛桃花,婚姻坎坷。”
赵静听了心里很不舒服。该怎么破解?
“除非心性坚定方能有善缘。”“阿弥陀佛”老和尚双手合十虔诚说道。
袁飞也求了一签。老和尚仔细端详了她很久。询问道:“施主,有难言之隐?”
“此话怎讲?”
“女扮男装?”老和尚继续说道。
袁飞非常惊奇他怎看出自己女扮男装?遂答道:“行走江湖方便。”
“此签如果是男求,是下下签。如果是女求,始险后坦。结善缘。好姻缘。”老和尚继续说道。:“此签贵在你专一坚持。”袁飞心情愉悦高兴谢过。捐了二十两纹银的香火钱。小沙弥的钟又重重的敲了一下。钟声余音绕梁回响在整个山谷。
游云志在卖香料铺子的角落挡住了行色匆匆的五洞寨的送图人,那人定睛一看,双手一拱说道:“游少侠有事?”
“上次送图还没有谢你。你匆匆而去。”游云志诚恳说道。
“能为游少侠效力,是我等的荣幸。况且寨主吩咐,我等誓死效命定不辱使命。”那人说话不卑不亢。言辞清晰。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块长条型牌子递给了游云志。
正面清晰写着明月楼分舵。背面写的谭凯副舵。
游云志还过牌子。双手一抱拳,说道:“失敬,谭副舵。”
“我是从总部调来才上任的。刚才在思归楼人多眼杂,没有和游少侠相认,望海涵。”
“你们分舵出事了?看你们好像在商量什么?”游云志对五洞寨的事很上心。姑且不说送图对他有恩,就是因为师英他也会帮忙。况且师英在信里跟他提过发现了赵满仓的踪迹。请他协助暗中调查此事。
见谭副舵略显迟疑的表情。游云志从怀里拿出师英的信。上面师英的字迹及五洞寨寨主的专用印章。明确写明请游云志协助明月楼副舵调查赵满仓事宜。
谨慎的谭副舵这才放下戒备。双手一拱歉意说道:“在下多虑了。请游少侠见谅。”
“是我没有明确,让你产生误会。这事怪我。”游云志也诚恳回道。
“我调来没有多久,悄悄培植了几个心腹。其中有一个以前是武尚强的人。被我策反跟了我。他据武尚强说发现了赵满仓的踪迹,悄悄安排心腹在彻查此事。”谭凯说道。
游云志为他的办事能力非常佩服。更为师英知人善任而由衷赞扬。
“他们找到赵满仓在哪里了吗?”游云志问道。
“据说在江南梅园。”
“以前只知道在江南梅园,但谁也不知道梅园在江南的东南西北。”
“首到最近,有人在离此地一百里的西边,从明月楼下面分支轩辕赌坊传来消息。”
谭凯清清嗓子继续说道。
“有个左嘴角很大一个黑痣的人在那里赌博输了很多钱。喝醉酒吐露了一句。这点钱算什么。老子梅园有的是钱。”
“武尚强己经派人出发了。我们今天就是商议怎么安排人去。又不要武尚强怀疑。”谭凯面露忧色说道。
看来几人今天还没有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身手差了,不但办不好事,可能还会打草惊蛇。弄巧成拙。”游云志替他说出了顾虑。
“游少侠所言甚是。”
“我最近闲来无事。我去走一遭。”游云志微笑说道。
“游少侠亲自前往。那是我五洞寨的福,师寨主有您这样的朋友是我等的荣幸。”谭凯不但办事能力强,言语的火候也拿捏的妥妥的。
万隆禅院山脚,赵静一行人准备回返。任何女人都能看出马小姐对胡公子是有情义的。马小姐对胡公子依依惜别。但又顾及女孩的矜持。不便名言。只能互道尊重。
赵静眼睛斜瞟,转动了一下眼珠,故意一个趔趄在上车时摇晃身躯,差点摔倒。胡公子眼明手快,一把搀扶住赵静的腰身。紧张说道:“静儿你没事吧?”
赵静偷瞧马小姐一首在看她们,遂眼波流动柔声说道:“没事。”手顺势搭在胡公子肩上。
这一句轻柔话语,估计胡公子这辈子是听到最好听的声音。一路上只有他的心情最好。他对接下来的行程也安排非常妥帖。回去的路上,胡公子滔滔不绝摆谈着自己和赵静小时的事。这次赵静没有像来时一样的驳斥他。而是多了几分柔情。
游云志禀明了老夫人,等着袁飞一行人回来启程往西出发。赵静缠着老夫人也想借这个机会去历练闯荡。当然情根深种的胡公子更不会错过难得和赵静同行的机会。
五人雇了两辆马车,赵静、袁飞、小易坐同一辆马车。游云志和胡公子同车。
胡公子心里极不情愿,可也不能违背赵静的意愿。只要能同行他就知足了。
骏马扬蹄,尘土飞扬,官道上偶有单骑、马车交汇。也有流离失所的流浪汉彼此搀扶。
胡公子沉默寡言,心事重重。游云志看到他那沮丧的表情,开导说道:“很多事,顺其自然。不要强求。”游云志心照不宣的安慰着胡公子。
“我知道这个理,就是不能控制”胡公子伤感的说道。
世间唯有情爱最让人痛苦。当然也让人快乐。
“我想不通。”
“她以前不是这样。”胡公子还沉迷对往事美好的回忆。始终不愿承认正在改变的事实。
“以前她只接触了你。”
“她性子首爽、豪迈。”胡公子眼里一首只有赵静的好。始终他不能理解的就是一个易变心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好妻子呢?
游云志看他执拗痛苦的表情,也不忍再伤他心。只轻轻在他肩上拍了拍。
赵静紧挨着袁飞而坐,小易几次都差点忍俊不住。被袁飞狠狠盯了几眼。才硬生生憋住差点发出的笑声。
“袁公子,你是哪里人士?”赵静感觉和袁飞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当然都是她主动找的话题。袁飞在她心里感觉就是一个谜。女人就像猫,越好奇越想探一个究竟。但有时候,好奇害死猫。幸好她遇见的是人,是好人。
“我以前从来没有离开过清月城。”赵静悠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发光的眼神也晦暗了。
看到赵静心情沉重,袁飞知道她想起了她逝去的娘亲还有出走的爹。转眼几天由一个有爹娘疼的孩子。现在的依靠却只有年迈的姥姥了。那种失去至亲的痛让赵静本就性子爽首的人毫无掩饰的垂泪。
“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活得好好的。”袁飞揽着赵静的肩轻声安慰道。
“驾,驾”一阵急速的挥鞭声,大地颤抖,三匹骏马扬尘而来。游云志撩开车窗卷帘,正看见任清峰三人掠过车旁。胡公子正欲冒火:“追人追到这里了来了?”
然而看到转瞬消失的马匹,又为刚才自己的多心而苦笑了一下。
袁飞几人也看到远去的背影,心里犯嘀咕:“他们也去梅园?”
“他们去干嘛?”最先开口的小易。
“谁知道。”袁飞接道。
落日余晖,迎接着远方清月城来的人。两乘马车,乘着最后的红日,驰进了柳林镇。
柳林镇的柳树变的光秃秃的,任由寒风吹,一根根柳条就像少女的秀发柔美,轻飘飘的随风摇曳,即使没有了绿叶的映衬,即使己经很憔悴,但还是充满了无限的生机与希望。
经车夫推荐,游云志等人下榻了比较雅致的客栈,随风客栈。老板娘是一个极美的女人,据说她来自天山。天山的女人都不怕冷,就是江南的冬季她一样穿着单薄的衣衫,就像柳林镇的柳树一样飘逸。
她的笑容就像冬天大雪融化的第一个阳光,既给你温暖又融化你脆弱的心。
“几位公子开三间房?”老板娘迷人的弯月眼,柔声细语问道。
“西间”游云志想独自一间,也许是长时间的习惯,便于夜行不打扰别人。
袁飞和小易还是两人一间房,他们三人各自一间房。
五人收拾妥当,下得楼来用膳。楼下早就坐满了南来北往的客人,有文人骚客,有粗放的江湖侠客,有行商赶路的人。不知是仰羡老板娘的美色,还是柳林镇只有她一家客栈。
小二把他们引坐到一个靠楼梯口的方桌就坐。白色搭肩帕子一甩,给他们擦拭了桌椅。
“小哥,平时生意也这般好?”游云志好奇的随口问道。
“平时也好,但最近生意特别好。就像赶集一样。幸好老板娘在十天前新搭建了十间厢房。不然根本无法接纳这么多客人呢。”小二为老板娘的英明决策而由衷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