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池的幽冥火凝成鬼轿帘幕时,灼华的凤辇突然迸出七十二根锁魂钉。瑾妤赤足踏过沸腾的龙血,看着玄夜的白骨轿夫撞碎鎏金辇顶——轿帘掀开的刹那,三百只青面鬼手自虚空探出,每只掌心都嵌着沧溟逆鳞炼化的卦钱,铜眼处淌出的黄泉水正腐蚀着辇架上的凤凰纹。
"师姐的辇驾,可还经得起撞?"
玄夜的重瞳自鬼轿深处亮起,冥王指尖捏着的半块玉玺突然软化。瑾妤的银发缠住即将倾倒的凤辇立柱,发梢燃起的日轮金焰里浮出骇人真相:辇架根本不是鎏金所铸,而是用玉衡霜魄剑熔炼的囚笼,每道鸾凤纹路都缠着沧溟被抽离的龙筋!
沧溟的嘶吼震碎九重纱幔,应龙真身撞向鬼轿的刹那,整座焚天池突然坍缩成阴阳鱼。景昀的紫微帝气凝成毒蟒咬住辇轮,少年帝王撕开卦纹蟒袍,胸口处跳动的冰魄里竟冻着半枚带血的蛇簪——那正是瑾妤及笄时,玄夜亲手插在她发间的定亲信物!
"接住翎羽!"
灼华的真身自涅槃火中浮现,尾翎扫落的不是火星,而是三百根缠着傀儡丝的霜魄冰刃。瑾妤的鲛绡被罡风撕成雪沫,的后颈突然浮出鬼轿同源的咒文——那些她以为的堕天印记,竟是玄夜用冥王骨刻下的迎亲书!
玉衡的残魂突然凝实,霜魄剑气劈开鬼轿帘幕的瞬间,瑾妤看见轿中端坐的竟是自己穿着嫁衣的冰雕。冰雕心口插着的碧玉箫突然奏响安魂调,音波掀起的黄泉浪里裹着旧影:三百年前玄夜跪在归墟剜骨时,每根白骨都雕成她的模样,而凤辇上的金线,全是用沧溟逆鳞粉绘的镇魂符!
"好妹妹,这顶轿子可比花烛温暖?"
玄夜的白骨手穿透冰雕,扯出的竟是瑾妤当年难产时剥离的胞衣!鬼轿西角悬挂的镇魂铃突然暴长,铃舌卷住沧溟的龙尾往轿中拖拽。应龙真身破碎的刹那,焚天池底浮出三百口青铜棺——每具棺椁都刻着"辰妃殁"的诏令,棺盖内壁密密麻麻贴满带血的合婚庚帖。
灼华的凤鸣突然染上泣音,涅槃火凝成的嫁衣裹住鬼轿。瑾妤的银发缠住辇架残骸,在龙血中重组成弑神戟。当戟尖刺穿冰雕心口的碧玉箫时,整片天地突然寂静——箫管中淌出的不是音符,而是玉衡当年闭关剜出的三百颗霜魄心,每颗心里都冻着她分娩时的惨叫!
景昀的紫微帝气在此刻彻底暴走,少年帝王新生的瞳孔裂成重瞳。鬼轿与凤辇相撞的轰鸣中,瑾妤看见沧溟的逆鳞红绸缠住自己脚踝——那些缠绵的婚书符文突然倒转,在虚空拼出瑾阳未刻完的警示:"轿非轿,辇非辇,冥婚当在..."
当最后缕幽冥火渗入焚天池时,鬼轿帘幕突然化作喜帕罩住瑾妤。玄夜的白骨手挑起盖头,冥王真身坍缩的刹那,她看见自己腕间银铃里跳动的不是铜舌,而是沧溟被剜出的半颗龙心——那心上蜿蜒的,正是三百年前她用朱砂写的"吾妻"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