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看到了吗？”林小满的敲门声急促却不失分寸。
录音室磨砂玻璃外晃动着的人影推门而入时，如亦正戴着降噪耳机调试音轨。
柳向卿斜斜地倚在一旁，月白色衣袂垂落到地毯上。
他指尖缠着如亦一缕散落的发丝把玩，将栗色卷发绕成一个环，随后轻笑着打了个响指。
这声似真似幻的脆响穿过耳机的降噪层，惊得如亦猛然抬头，正对上林小满举到眼前的平板。
“你看！”
林小满指尖落在金曲奖官方界面上，最佳女歌手提名里“程如亦”的名字在疯狂闪烁，像极了颁奖礼的灯光预演。
“我们入围了？”如亦摘下耳机。
林小满兴奋的尖叫声震得吊顶麦克风嗡嗡作响：“入围了！我通稿都拟好三个版本了！你马上就要成为华语乐坛最年轻的双料获奖者！”
如亦的视线越过经纪人狂喜的面容，落在柳向卿身上。
此刻他琥珀色的瞳孔里，仿佛盛着千年未化的月光。
“那我们的事业又进一步了。”
……
颁奖礼前夜，造型团队在别墅客厅堆满了高定礼盒。
香云纱与欧根纱在茶几上争奇斗艳，钻石水晶在吊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如亦第五次拒绝夸张的蓬蓬裙时，忽然转身望向柳向卿。
“这件银色流苏长裙如何？”柳向卿的广袖拂过冰凉的绸缎，指尖挑起件月白色流苏长裙：“后腰镂空设计，像不像夜空中的下弦月？”
如亦伸手抚过裙摆，指尖触到冰凉的银丝似缠绕着月光。
她提起裙摆在穿衣镜前旋转，流苏划出的弧光晃花了眼睛。
“就它了。”如亦轻笑一声，造型师顺着她的视线转头，只看见月白长裙在身形的摆动下泛起涟漪。
……
加长礼宾车停在红毯起点时，柳向卿正在整理如亦颈间的项链。
他指尖掠过她锁骨时，仿佛触到某人温热的呼吸。
“向卿，该下车了。”她轻声呢喃，唇角扬起的弧度比香水更醉人。
车门开启后，如亦掀起裙摆下车，月白流苏长裙在闪光灯下似流动的星河。
“如亦看这里！看这里！”
呼喊声浪中，她踩着十厘米细跟稳步前行，后腰的镂空设计随着步伐若隐若现。
腰间突然传来熟悉的触感，柳向卿的手臂正虚虚环住她。
记者们的快门声炸成一片，如亦忽然侧身整理耳后碎发，瞥见柳向卿为她挡住刺目的闪光灯，广袖在镜头前扬起优美的弧线。
签名墙前，如亦忽然对着空气伸手。柳向卿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两人一起在签名墙上留下名字。
银色记号笔划过墙面，她分明看见“程如亦”三个字旁浮现出一个飘逸的行楷。
终于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颁奖嘉宾拆开信封时，如亦也有一些些激动。
大屏幕一一扫过提名者的表情，她扬起标准的营业式微笑，对着镜头点了点头。
“获得第三十八届金曲奖最佳女歌手的是——”颁奖嘉宾故意拉长尾音，背景音乐突然切换成《山雨》的纯音乐版本，节奏滚落的雨滴声中，如亦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程如亦！”
追光灯倾泻到如亦身上，她自信一笑，提着裙摆走上台阶。
领奖台升起时，她看见第一排嘉宾席有道熟悉的身影起身鼓掌——那是她参加《全民爱豆》时的声乐导师江临，此刻正用口型对她说：“你做到了。”
“西年，一千西百六十天。”她握紧奖杯，水晶雕像上映出台下闪烁的星海，“感谢《全民爱豆》节目组，感谢每天兢兢业业工作的团队，感谢永远支持我的家人。”说到这里，她忽然望向台下的柳向卿，“更要感谢那个为我写歌的人，感谢大家的一路相伴——”
观众席响起善意的哄笑，柳向卿却走上台。他广袖托住奖杯底座，指尖轻抚她颤抖的手背。
这一刻，水晶奖杯在两人虚实交叠的掌心中，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荣光。
退场通道的冷气激得如亦打了个寒颤，月白流苏长裙失去灯光的加持也褪去了星河，化作寻常绸缎垂落脚踝。
“老板！媒体采访要开始了！”林小满举着奖杯追上来。
采访区的话筒密集，如亦对着镜头露出标准微笑。
“获得最佳女歌手奖后最想做什么？”某位娱乐周刊记者突然发问。
如亦望着一旁轻笑：“想去旅行。”想带某只千年老诡去国外长长见识，她默默补完未尽之言。
夜晚的庆功宴觥筹交错，如亦和柳向卿躲在露台透气。
“等把工作室的事情安排好，我带你出国。”她举起香槟杯对着月光，看气泡在玻璃壁上折射出七彩光斑。
“出国？”
“嗯！”她转身轻笑，夜风将裙摆吹起，“带你亲自去见见一千年后外面的世界。”
……
晨光穿透落地窗时，如亦正站在玻璃板前写工作规划。
马克笔尖在玻璃板上划出细碎的沙沙声。
“新签约歌手的出道企划必须提前，”她转身面对团队，指尖在“制作人”的字样上敲了敲，“小满联系团队，三天内出三套预案。宣传组要准备好宣传方案，要突出‘独一无二’的标签。”
林小满在笔记本电脑前飞速记录，忽然抬头：“专辑的海外发行……”
“同步推进。”如亦笔尖点了点玻璃板，“法务部对接国外二十二个主流媒体平台的版权细则，宣传组准备多国语言物料。”
“是。”
“新人特训计划也不能落下，我们这么大一栋楼，不能只为了一个歌手服务。”她在玻璃板上写下“新人”二字，“重点是声音的打磨，长相不重要，都能包装的。”
回到办公室，如亦翻看着桌面上的日历。
柳向卿突然俯身，在她身边道：“大人这般运筹帷幄，倒像是又见着您千年前的风采。”
“所以千年后我的风采及不上千年前？”
柳向卿的广袖卷起一阵松木香：“哪有……只是风采不同，在我眼里依然夺目。”
暮色渐浓时，如亦合上最后一份文件。
“现在，我们可以确认航班信息了。”她转身看向柳向卿，“向卿第一站想去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