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疆城头寒风凛冽。云沐君立于城头,目光穿透夜色,望向远方。借着月光,她清晰地看到夏军的营帐已经连成一片,绵延到视线尽头。据斥候回报,夏军援军已全部到位,近十五万大军将西疆城团团包围,如同一张大网,让城中将士喘不过气来。
"将军,这是最新的斥候图。"一名白羽军士兵恭敬地递上一卷羊皮纸。云沐君展开一看,上面详细标注着夏军的驻扎位置。夏军主力位于城东,约有五万人马；南北两面各有三万兵力；城西的援军刚刚到达,约有四万之众。
云沐君眉头紧蹙,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城墙。西疆城中不过五万精兵,就算夏国援军未来，也有十万大军，兵力对比依然悬殊。在这种情况下,陈岩和李成为何还敢主张出城一战?
莫非他们就是要故意败战,趁机为夏军打开城门?这个想法让她心中一寒。她想起父亲曾经说过,最危险的不是外敌的刀剑,而是内部的背叛。
想到这里,云沐君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城头的守军。火把的光芒映照在这些士兵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这些士兵大多是西疆卫的老兵,跟随定国公多年。可就在之前进城时,她分明看到几个士兵在对视时露出异样的神色,那眼神中似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云沐君心中已有定计。她故意走下城头,在经过几个形迹可疑的士兵时,状似无意地说道："夏军来势汹汹,若是强攻,我军恐怕难以抵挡啊。"
那几个士兵闻言,果然显露出一丝异样的神色。其中一人甚至下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佩刀,眼中闪过一丝紧张。这些细微的反应没有逃过云沐君的眼睛。
"来人。"云沐君突然开口,声音清冷,"去把城东段的守军统领叫来。"
不多时,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将领来到她面前："末将王勇,参见将军。"他身上披着一件厚重的披风,却掩饰不住说话时微微发抖的身体。
云沐君上下打量着这位将领。王勇是陈岩的亲信,平日负责城东防务。如果真有内应,此人必然知情。"王统领。"云沐君语气温和,带着三分笑意,"本将初来乍到,对城中防务还不熟悉。不知王统领可否详细说说?"
王勇略显紧张地搓了搓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这个......城东有三千守军,分为三班轮换防守。若有异动,立刻鸣锣示警,绝不让敌军有可乘之机。"
"哦?"云沐君状似随意地问道,眼睛却紧盯着王勇的表情,"那若是夏军来攻,王统领打算如何应对?"
"自然是死守不出。"王勇连忙道,但说这话时,眼神却有些飘忽,显然心中另有所想。
云沐君心中冷笑。这王勇说话时的细微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她故意露出担忧之色："可是本将听说,夏军善于夜袭。若是他们趁夜偷袭,我军该如何应对?"
王勇闻言神色一动,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这个......那就只能且战且退,先保存实力。"话一出口,他似乎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闭上嘴。
"且战且退?"云沐君突然冷笑,声音如同寒冰,"王统领的意思是,要把夏军放进城来?"
"末将不敢!"王勇脸色大变,额头渗出冷汗。火把的光芒照在他脸上,映出一片惨白。
"不敢?"云沐君加重语气,每个字都如同重锤,"那李将军为何要你们在打仗时故意败退,好为夏军打开城门?"
"将军何出此言......"王勇还想狡辩,却被云沐君打断。
"本将刚才已经审问过你手下的几名士兵。"云沐君直视王勇的眼睛,目光如电,"他们已经承认了一切。王统领若是识相,就从实招来。若是敢有半句假话......"她冷冷一笑,"想必你也看到长公主是如何处置陈将军的。"
这番话如同重锤击在王勇心上。他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披风散开露出里面的铠甲："将军饶命!末将......末将都说......"
原来,早在定国公受伤之前,李成就暗中联络了一批将领。他们打算趁机打开城门,里应外合助夏军攻城。为了麻痹秦羽,李成故意表现得忠心耿耿,甚至在一些小事上格外上心。等到时机成熟,就要趁乱制造混乱,打开城门。
"李成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云沐君继续追问,声音冰冷。
"是......是夏国许诺......"王勇声音颤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只要助他们取下西疆城,就封我们为将军,赏黄金千两......"说到这里,他突然抬头,"将军明鉴,末将也是被逼无奈啊!李将军说,若是不从,就要杀了末将全家......"
云沐君听完,心中怒火中烧。"拿下他们!"云沐君当即下令。早已埋伏在暗处的白羽军将士如鬼魅般出现,转眼间就将那几个士兵擒获。这些士兵显然没想到会有埋伏,一个个面如土色。
经过盘问,这些士兵也都承认受了李成指使。他们本该在明日的守城战中制造混乱,为夏军打开城门。没想到长公主提前到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你们这些叛徒!"一直在旁默默观察的秦羽突然咆哮道,声音中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他万万没想到,父亲昏迷后,竟有这么多人背叛。难怪父亲临昏迷前要死守城池,原来是早已看出城中有异。
云沐君按住激动的秦羽："世子稍安勿躁。这事还得从长计议。眼下最重要的是确保城防万无一失。"她转向王勇,"李成还收买了多少人?他们都在什么位置?"
在严刑拷问下,王勇道出了所有内应的名单和位置。云沐君立刻派白羽军将士分头行动,暗中盯住这些人。她要等着这些老鼠自已往瓮中钻,一网打尽。
回到议事厅时,夜已深沉。云沐君将查探到的情况详细禀报给长公主。萧明月听完,眼中寒光闪烁："好一个李成,枉费定国公对他那般信任。传令下去,加强审问。本宫倒要看看,还有多少老鼠藏在暗处!"
"那王勇等人......"云沐君欲言又止。
"先关押起来。"萧明月冷冷道,"等打退夏军后,再做处置。这些叛徒,一个都别想逃!"她看向云沐君,眼中闪过赞许,"沐君,你今晚做得很好。难怪你父亲那般器重你。"
云沐君谦逊地行了一礼,心中却难以平静。打仗之际最怕的就是军心不稳，李成反叛一事显然不是临时起意的，也就是说在很早之前就有人在拉拢李成反叛了，这背后又会是谁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