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时,不论女子身份如何尊崇高贵,在男人眼中都只是一件附庸品罢了。心情舒畅时,把你视作金丝雀来饲养;心情烦闷时,就将你弃如敝履,甚至毫不留情地摔个稀碎。
尤其是像翟婉心这样,为了权势富贵而抛弃自已的女人,更是得到男人的一丝怜惜,秦瑜对待她已经是仁至义尽。
可她还是不满足,还想索取更多。翟悦倒不是在意太子妃的位置,只是当初是她逼着自已替嫁,如今见太子康复就想着再次攀附权贵,继续往高处爬。
翟悦心里多少是有点不甘和鄙夷,她抬眸,神色平静地看着翟婉心,“翟婉心,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喜欢一个人是没办法耍手段的,凭得是一颗真心。”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秦瑜,可你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选择了抛弃他。”
“你总是认为是我耍了手段,让他变了心。那你呢?你的心里……有过他吗?”
翟婉心闻言一惊,身体猛地一颤,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反驳,可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心里是有过秦瑜,毕竟他也是翩翩公子、温文如玉。哪个女人不心动,何况他还是未来天盛国的君主。
可听到他活不过三天,她犹豫后,还是选择抛弃曾经的诺言。
比起爱他,她更爱自已。
翟悦见她这般失魂落魄,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大家都是女人,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
她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姐姐,你若想挽回太子,那就先把自已的身子养好,然后用真心去感化他。其实,殿下他……挺好的。”
还给她提鞋呢!
可翟婉心根本不领情,她怒目而视:“翟悦,你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真心?你有真心怎么顶着太子妃的身份,却要和战王纠缠不清,你想过他的感受吗?”
翟婉心说着说着,自已就哭了:“你既然不爱,为什么还要伤害他?”
翟悦顿时无言以对,想起刚刚的一幕,她不得不承认,自已确实伤害到了秦瑜。她低头喃喃自语:“我没想过要伤害他。”
她喜欢的是秦骁,但真的从没想过要伤害秦瑜。
翟悦这时才突然明白,原来在他们三人中,最卑微最可怜的,竟然是秦瑜。
每天看着自已的太子妃和自已的弟弟暧昧不清,为了顾全大局每天逼着自已睁只眼闭只眼,背后指不定有多少人骂他是个窝囊。
两人就此沉默,翟婉心心中虽仍有怨愤,但看着翟悦那副模样,她竟莫名觉得畅快了一些。
翟婉心刚转身要走,就看到秦瑜还拎着翟悦的鞋子走了进来。她的身子一僵,脸上刚刚畅快的神色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嫉恨。
秦瑜在外站了半天,将两人的对话全听到了,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翟悦身上,仿佛这营帐中只有她一人。
她虽然心里没有他,但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已去喜欢她,为她提鞋也心甘情愿。
翟婉心咬了咬嘴唇,不甘心地说道:“太子殿下,您这又是何苦?”
秦瑜仿若未闻,径直走到翟悦跟前,放下鞋缓缓蹲下身子。
他抬起头,目光温柔地看向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悦儿,让我帮你穿上。”
秦瑜失魂落魄的走了过来,昏黄的烛光打在有些消瘦的脸上,更添几分憔悴。
翟悦记得从第一次见他到现在,秦瑜一直好像都是这样精神萎靡的状态,明明他才是天盛国最有威望最该意气风发的男儿,却总是这般郁郁寡欢。
“殿下,臣妾自已……”
翟悦看着他,心中满是愧疚和不安。她咬了咬嘴唇,想要拒绝,右足已被秦瑜轻轻握在手心。
翟婉心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的嫉恨如同烈火燃烧。她猛地转身,跑了出去,泪水夺眶而出。
疯了!他真的疯了!
秦瑜小心翼翼地托着白皙的玉足,神色像在观赏一件珍贵的瓷器。
他将玉足放在自已的腿上,双手颤抖着展开袜子,悲痛在眼底翻涌。
“秦瑜……”
翟悦的脚在他手中微微颤抖,她能感受到秦瑜的痛苦,内疚与心疼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秦瑜没有抬头,也没回答,继续手上的动作。
“悦儿,你的脚好美!”
这么美的脚,他再也不想让它踩踏在天盛国的土地上,秦瑜打算把她送往更遥远的南方,让大山阻断她与秦骁之间的生死相依。
翟悦眼眶,看着低头为自已穿鞋的男人,就像虔诚的信徒在祈祷。她想要安慰他,却不知从何说起。
秦瑜终于为她穿好鞋袜后,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
他缓缓起身,挺身玉立,长舒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内疚,随着胸中积郁烟消云散,转头居高临下深深看着她,突然说了一句:“悦儿……不要恨我。”
为什么要恨?
他……是打算做什么呢?
翟悦抬眸看他,眸中盈盈泪光闪烁,她莫名隐隐不安,感觉此刻的秦瑜有些陌生,甚至带着几分残酷:“殿下……何意?”
秦瑜转过头,不再看翟悦那满是疑惑与不安的眼神,他深吸一口气,红着眼眶喊道:“来人!”
刹那间,几个身形矫健的龙御军从暗处闪出,单膝跪地等候命令。
秦瑜目光冰冷,咬了咬牙:“将太子妃带走。务必在秦骁攻破城门之前,将她安全送至南离王处。”
翟悦大惊失色,一脸难以置信,瞪着秦瑜怒道:“秦瑜,你疯了吗?”
竟然要把她送给南离王,他想干嘛?通敌叛国?
秦瑜似乎猜到她的心思,猛地转身,紧紧抱住她,似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抱着她无声痛哭起来,“悦儿,别恨我!父皇已经知道你与秦骁之间的事,他让我……杀了你。”
秦瑜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绝望和悲戚。
翟悦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果然,还是逃不脱被屠戮的命运。老皇帝为了皇室颜面,和太子秦瑜的名誉必定会在大军回朝前杀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是南离王?”是在报复?还是凌辱?
翟悦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伸手推开他,泪如雨下滴,哽咽不止。
秦瑜不敢看她,声音低低:“因为只有他能抵挡住秦骁和孤狼军。”
“悦儿,我别无选择。只有这样,才能保你一命。”秦瑜的声音沙哑,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无奈。
翟悦满脸泪痕,失望至极:“秦瑜你把送给别的男人,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秦瑜身子一颤,双手却紧紧箍住她,声音带着哀求:“悦儿,相信我,这是唯一能让你活下去的办法。”
翟悦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秦瑜选择在此时行事,就是要避开秦骁和孤狼军。
“我可以走。能放过秦骁吗?”
秦瑜仰头呼吸平复心绪,失落和不甘却悄悄漫过心海,她想牺牲自已来换秦骁活命。
真的……那么爱他?!
可以为他付出一切?
秦瑜很想问她:为什么不试着和孤在一起?为什么不求孤?或许孤也会为你放弃一切。
可最后,他什么嘛也没问,挥挥手命人将她带走。
如果,她也像翟婉心一样,为了活命放弃爱情、放弃尊严,她就不是翟悦。
翟悦任由龙御军将自已带走,快跨出门帘时,突然顿住脚步,她想起还在太子府的沁兰和沁心。
“秦瑜,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秦瑜回头看着她,神色颓丧,半晌,点了点头。
只要不是有关秦骁,他都可以答应。
“帮我照顾好我的丫鬟。”
翟悦见他点头,补充道:“让她们离开太子府,就说我死在了战场上,让她们不要挂念。”
而秦瑜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身形落寞,仿佛一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