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王宫。
清晨柔和的阳光洒在王宫的琉璃瓦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红墙绿瓦,飞檐角翘,错落有致。
等翟悦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七天后。金色的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满是伤疤的脸,触目惊心。她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头脑昏沉,视线还有些模糊。
半晌,才有些清明,目光扫过四周,是一间古香古色,雕梁画栋的寝殿,自已正身盖锦衾躺在绣榻之上。
周围陌生的一切,让她有些惶惶不安,还有一些苏醒后不知今夕何夕的迷茫。她试图起身,无意中扯到了满身的伤疤,疼的她龇牙咧嘴,痛呼出声。
门外的宫女循声匆匆进来,看到她醒来,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连忙跑出去禀报。不一会儿,一群人簇拥着走进了房间。
“悦儿,你醒了?”
翟悦抬眸,只见蓝玉身穿黑金龙袍,头戴金冠,英武不凡。但面容略有憔悴,一双湛蓝蓝的眼睛里映着她满是狰狞伤疤的脸,翟悦一下子就委屈的湿了眼眶,倔强的转过头,不想理他。
她还在生气。
蓝玉心头一紧,又凑近了些,小声解释:“悦儿,本王不是不想救你,只是本王有难言的苦衷。”
翟悦闻言更加恼怒,猛地回过头,愤愤的瞪着他:“大王的苦衷便是眼睁睁看我被那毒妇折磨?”
翟悦冷笑一声,眼中尽是嘲讽:“身为一国君王,竟然被一个女人掣肘,委曲求全,蓝玉你的君威何在?”
她这是在指责本王?!
蓝玉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猛地伸出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翟悦,你是什么身份?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本王?!本王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这南离的江山社稷!”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地加重。
身后的宫女大惊失色,有一个机灵的宫女转身悄悄跑了出去。
翟悦被扼住咽喉,呼吸困难,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但她的眼神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充满倔强和不屈。
一时间,寝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晕,却无法温暖这冰冷的对峙。
蓝玉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愤怒、无奈、痛苦交织在一起。
“杀了……我,反正我就是个……俘虏,命如……草芥。”
翟悦的泪水在眼眶中流转,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
蓝玉听到她这番决绝的话语,心中的怒火燃得更旺。他的手剧烈颤抖着,额头上的青筋跳动得更加厉害。
“你以为本王不敢吗?嗯!别以为自已有几分姿色就能在本王面前为所欲为?”
蓝玉咬牙切齿地怒吼着,那愤怒的声音在寝殿中回荡。他的双眼已然布满了血丝,犹如一头狂怒的猛兽,死死地盯着翟悦,那模样仿佛要将她生生剥皮拆骨一般。“你不过是只破鞋罢了,本王根本不稀罕!”
翟悦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那眼神中满是震惊和痛苦。
她是破鞋?
原来,他也是这么想的。和其他人并无不同。
心底的委屈与耻辱,让她痛得无法呼吸。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划过她满是伤疤的脸。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翟悦似乎听到自已的心脏,在这冰冷的寝殿中无声地分崩离析。
感觉自已一直想活下去的欲望,此刻如大厦倾塌,心中混沌一片。
她为什么一直想要活下去?是为了那个少女?还是为了自已喜欢的男人?
可是,她如今是什么身份?弃妇?俘虏?情妇?
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唾弃和鄙夷她,为什么还要活着?是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承诺,才这样忍辱偷生?!
就在这时,门外有脚步声匆匆赶来。
“大王息怒!”玉柔盈盈下拜,声音温婉冷静。
蓝玉眉头紧皱,手上的力道并未减轻,目光转向玉柔,怒喝:“你来作甚?”
玉柔抬起头,眼中满是恳切之色:“大王,姑娘刚苏醒,切不可让她太过激动。”
蓝玉望着翟悦那满是伤痕的面庞,心中骤然一阵刺痛,终是于心不忍,缓缓松开了紧握着的手。
翟悦瘫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蓝玉转过身去,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大片的光,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卑微喘息的女子身上。
“翟悦,本王不想伤害你。可你若再敢挑衅本王的底线,休怪本王无情!”
语罢,蓝玉猛甩衣袖,决然离去。
翟悦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余悸,他真的很危险。
玉柔走上前去,想将扶起。翟悦下意识躲开了,警惕地看着她:“你是谁?”
见她一身淡蓝色宫装,头上只插着一支白玉兰发簪,耳垂一对珍珠耳环,长的眉清目秀,温婉如玉。
她总是面带微笑,眼神温柔而明亮。说话轻声细语,让人如沐春风。
“姑娘,我叫玉柔。”
玉柔很是温和的回答,身后的侍女却一脸不满:“这可是我们玉氏部落的郡主,南离王的王后。”
南离王后?
那不就是蓝玉的妻子,翟悦还未从悲痛中缓过神,又被眼前的人震惊到了。
她既然是蓝玉的妻子,为什么还要帮自已求情。从旁人的角度来看,她就是蓝玉从外面带回来的女人,她应该痛恨自已这种与她争夺丈夫宠爱的女人才对呀!
心里是这么想,但面上她还是感激道:“多谢王后娘娘!”
玉柔有些不满的扫了一眼自已的宫女,她向来温和内敛,不喜拿身份压人。
将两名侍女屏退后,玉柔坐到翟悦身边,轻轻拉着她的手,“姑娘莫要多想,我知你受了许多苦。”
她的声音轻柔如风,仿佛能抚平翟悦内心的褶皱。
翟悦微微一怔,她不明白眼前这位王后为何对自已这般友善。
“王后娘娘,我实在不懂,您为何对我这么好?”翟悦的目光中满是疑惑与警惕。
玉柔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苦涩:“自古君王之心,难测亦薄情。何况大王他,又不止我一个王后。”
翟悦震惊,在她的认知里,一个帝王可以有很多妃嫔,但后就只能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