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紫禁城。
嘉靖在龙椅上笑得合不拢嘴，他捻着胡须：“一千六百万两啊！朕的国库，终于不再空虚了！”
陈洪站在一旁，弯着腰，谄媚地笑着：“皇上圣明，天佑大明！”
嘉靖瞥了他一眼，笑意更浓：“天佑大明？是咱们大明天师的手段高明！”
他挥了挥手：“宣胡宗宪觐见！”
片刻后，胡宗宪走了进来，他身穿官服，神情肃穆，看不出丝毫的喜悦。
嘉靖看着胡宗宪，笑容收敛了几分：“胡宗宪，这次你立了大功，朕心甚慰！”
胡宗宪跪下，声音洪亮：“为皇上分忧，是臣的本分！”
“好，好！”嘉靖连说了两个好字，“这通倭大案，你可要给朕好好审，一个都不能放过！”
“臣，遵旨！”
嘉靖又看向陈洪：“陈洪，你给朕盯着点，莫要让那些贼子跑了！”
陈洪连忙躬身：“奴才明白！”
胡宗宪退下后，嘉靖又自言自语道：“一千六百万两，好些事都可以办了，辽东！日本！西洋！”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区区一千六百万两，对于真正的富豪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
刑部大堂。
胡宗宪坐在主审的位置上，脸色严肃。
严世蕃坐在他的左手边，脸上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摇着。
高拱坐在右手边，他面色凝重，眼神中透露着一丝不耐烦。
张居正坐在下首，他默默地翻看着卷宗，一言不发。
海瑞则在另一边，他衣衫简朴，是个认死的。
陈洪坐在旁听的位置上，时不时地打量着众人，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
“开始吧。”胡宗宪的声音在牢房中回荡，打破了寂静。
严世蕃摇着折扇，慢悠悠地说道：“胡大人，这案子有什么好审的？直接把人咔嚓了不就行了？”
高拱冷哼一声：“严世蕃，你能不能正经点？”
严世蕃摊了摊手：“高大人，你这人就是太死板，一点乐趣都没有！”
张居正放下手中的卷宗，淡淡地说道：“严大人，此案牵连甚广，不可草率。”
海瑞忽然开口，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张大人说得对，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绝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严世蕃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海瑞，你这人真是有趣，都进了刑部大牢了，还能有几个好人？”
胡宗宪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们的争吵：“好了，都别吵了，先审犯人！”
胡宗宪的目光扫过在座的众人，声音低沉，“这次的案子，皇上可是下了狠心。”
“牵连甚广，甚广啊！”他转身，眼睛看向在座的每一个人，“你们知道吗？这朝堂之上，少了多少人？”
他伸出手，做了一个向下压的手势，“至少三分之一。”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这还只是明面上的。”
“皇上旨意，此案，必须办成铁案！”他加重了语气，“证据要确凿，不容任何人狡辩，不容任何人口舌。”
“案子是要写进史书的！你们，我，我们所有人，都必须对得起这史书！”
胡宗宪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后世之人会怎么看我们？会怎么评说？我们身上的担子，很重啊！”
“皇上要的，不仅仅是铁证如山，更要让天下人心服口服，让后世之人无法攻讦！”
......
......
审判的细节，无需赘述。
只知道，那一日，京城的刑场，人头滚滚落地，血腥气弥漫，久久不散。
而这场风暴的影响，却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波纹，向四面八方扩散。
胡宗宪府邸，书房。
胡宗宪恭敬地站在叶晨面前，执弟子礼，“天师，学生幸不辱命，此案已了。”
叶晨坐在书桌旁，手中拿着一本书，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胡宗宪依旧低着头，等待着叶晨的指示。
“影响如何？”叶晨翻了一页书，语气平静。
“东南士绅，元气大伤，朝堂之上，人心惶惶。”胡宗宪如实禀告，“此案，恐怕是本朝株连最大的一次，远超当年的蓝玉案。”
叶晨放下手中的书，目光落在胡宗宪身上，眼神锐利如刀，“你觉得，他们冤吗？”
胡宗宪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学生以为，他们不冤。他们错就错在，养寇自重，置百姓生死于不顾。”
叶晨冷笑一声，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养寇自重？好一个养寇自重！”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双手背在身后，看着窗外的景色，语气冰冷，“他们错在出卖国家，来制衡皇权，可笑至极！”
他转过身，看向胡宗宪，眼神中带着一丝怒意，“皇权的制衡，绝对不是以出卖国家为代价，要的是有效制衡，而不是这种卑劣行径。”
胡宗宪走到叶晨身后，低着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你做的很好。”叶晨的声音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一丝威严，“但你要记住，这只是开始，以后的路，还很长。”
“学生谨遵老师教诲。”胡宗宪再次行礼。
叶晨转过身，走到书桌旁，拿起一本新的书，随手翻阅着，“起来吧，不必如此拘束。”
胡宗宪站起身，但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天师的教诲，学生不敢忘。”
叶晨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翻阅着手中的书。
胡宗宪看着叶晨，心中充满了敬畏，他知道，眼前的这位，不仅仅是他的老师，更是这天下间唯一真仙。
“你可知，何为制衡？”叶晨突然问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威压。
胡宗宪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学生以为，制衡乃是相互牵制，相互监督。”
叶晨放下手中的书，看向胡宗宪，眼神深邃，“不错，相互牵制，相互监督，但仅仅如此，还不够。”
他走到书桌旁，拿起一支笔，在纸上画了起来，一边画，一边说道：“皇权，至高无上，却也容易被蒙蔽，相权，可以辅佐君王，却也容易滋生贪腐。”
他抬起头，看向胡宗宪，“这二者之间，需要一种力量，来维持平衡，来监督他们，来约束他们。”
“老师是说……”胡宗宪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叶晨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道：“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莫过于神权，只要我在这世间一日，这天下就无人敢作妖。”
他放下笔，看着胡宗宪，语气坚定，“神权，是平衡皇权和相权的关键，也是这天下稳定的保障。”
“学生明白了。”胡宗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天师高瞻远瞩，学生佩服。”
叶晨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以后的路，还很长，你还需要学习很多。”
“学生一定谨记天师教诲，不敢有丝毫懈怠。”胡宗宪再次行礼。
而此时的京城，却依旧处于动荡之中。
那些被牵连的官员，一个个被抓捕，一个个被抄家，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中。
教坊司一时间，似乎官卖都多了起来。
